文 | 卧猫
老王这几天心情都不错，她觉得小青似乎对自己也有点意思，不然怎么她每次和杨妙语说完话，都要转过身来看他一眼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呢？其实小青是因为身材有点儿胖，每次回到座位，都要把椅子往后面挪一挪，好让自己壮实的小腿挤进椅子和地柜之间的空当。她的小腿先挤进去了，才能带动着屁股，近而是整个身子都落进椅子里。
小青对老王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她平时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有库房有重物需要搬运的时候，她才会想起他，请他帮忙抬进去。
今天，小青的库房又来货了，几大箱子的A4打印纸，还有其它零七八碎的办公用品。送货公司每次都只管送到一层电梯门口，怎么运到库房里，是小青的事。
小青围着整个办公区找推车，平时常放的几个位置都没有。忍不住嘴巴里开始骂骂咧咧的，终于在最边角的地方找到了，还没开始干活，她已经急出了一身汗。小青边推着车边扯起了嗓门，很没有耐心的口气“老王，老王，帮帮忙！”
老王正一边搓着桌上的笔记本，一边琢磨着自己的恋爱，嘴角挂着魔鬼般的微笑，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心上人正嗷嗷呼唤着他。
“我说老王，你寻思啥呢？叫你半天没反应，快点儿，帮我运点儿货。”小青略带火爆的声音响彻老王的头顶，吓得他一哆嗦，握在右手的手机差点儿摔在地上——要不是他胖，被大腿稳稳接住的话。
“唔……唔……嗯嗯”老王转到右上角的眼珠看到是小青，赶紧从小圆凳上弹起来，干涩的嘴唇不住地哆嗦。
小青不甚明显的腰身带动着裙摆一扭一扭的在前面走着，扭得老王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他盯着前面白白胖胖的小腿，咬着嘴唇按捺着心跳，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小青推着推车，费劲吧啦地隔着一米远去按电梯按钮，老王就站在电梯按钮旁边，只顾哆嗦，想不起该帮她按一下。
由于推车的关系，两人进了电梯以后，必须挨的很近，否则推车不能完全进入电梯。老王不是第一次帮小青运货了，他懂得该怎么站位。
可是这一次，他离她那么近，连她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微汗味儿。他的心好像跳出了身体，“砰砰砰”的跳动声，给他一种来自头顶的错觉。他转动着眼珠上下左右打量着，好像真要去捕捉他那颗逃跑的心似的。耳边一直响着“砰砰”声，他甚至怀疑小青也听见了，偷偷斜眼看她，结果心扑通扑通跳得更快，他不敢再看。
老王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美妙，电梯下行10层的过程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空气中全是幸福的味道。
电梯到了一层，小青费力地把推车扭出电梯，然后叉腰站在一旁。她用右手的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又伸出胖手指指着墙边堆着的几个大箱子。“就这儿，这些，搬吧。”
老王看着那些箱子，琢磨着怎样才能搬得优雅一些。他想着应该一下子搬上两箱，体现一下他男性的力量。可是优雅和一下子搬两箱似乎无法共存，况且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一箱就挺沉的。
老王抱起了第一个大箱子，他想了想，如果在放下的时候蹲下身去，那似乎不大优雅。于是他整个身子直挺挺的，胳膊也伸直，把箱子一点一点往下送，动作看上去非常奇怪。箱子太重了，侧面又没有可以借力的空槽，老王的胖手掌贴在箱子上，渐渐只能靠摩擦力挂住整个箱子，“砰”一声，手一滑，箱子掉在了推车上，瞬间飞起了一层灰尘。
“慢点慢点。”小青及时躲到了一边，生怕箱子砸了自己的脚。
老王弄巧成拙，不但没能耍酷还摔了箱子，窘的满脸通红。后面的箱子，他是用各种奇怪的姿势搬上来的。看到老王的汗在脸上流成了串，小青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咬着牙扭着推车，一点一点往电梯里挤。
电梯上去的时候，已不像刚才那般有足够的空间。箱子几乎占满了整个电梯，小青和老王只能身子贴着电梯壁，勉强站直。老王的鼻孔里全是汗臭味儿，爱情的甜味儿被熏得无影无踪。
老王回到小圆凳上，觉得回家后有必要练习一下臂力和搬运东西时的姿势，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一定要让小青看到自己男性的力量。
妙语定期需要到医院做眼睛的术后复查，她去雪莹那儿要了几张请假条。两人又亲亲热热地聊了一番女生间常聊的话题，雪莹给妙语取了一个她很受用的别号——小文艺。因为妙语总爱穿文艺风格的衣服， 比如旗袍或者亚麻长裙。
妙语在请假条上填好请假日期和原因，拿去找老王签字。
老王刚从一身臭汗里缓过来，坐在小圆凳上痛定思痛，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想象着何种姿势在搬运箱子的时候会是最帅的。
“王工，我明天去医院复查眼睛，麻烦签个字。”妙语把请假条放在老王桌上，指了指“上级意见”那一栏，“就这儿。”
“唔……”老王看了看妙语的假条，半晌，用还没完全消汗的手把假条推到桌沿上，“找，刘总，签。”
妙语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质疑。老王是她的直属领导，难道她请假还需总监签字？自己目前都没有工作做，不过是耽误半天的时间去一趟医院，用得着走这么复杂的流程吗？妙语一向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规定，心里有些反感。“可是刘总今天来公司吗？”她知道刘总经常在外面联系业务，不常回公司。
“你，看看。”老王把眼珠转到右上角，瞪了一眼妙语，又把眼珠转回正常位置，盯着电脑屏幕，嘴巴咝咝地响着，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一个很难的问题。
因为老王的态度，妙语心里很不舒服，但也只能拿走假条去刘总办公室。
刘总果然没来，妙语又去找雪莹。她要和雪莹确认她请假究竟需要找谁签字，如果真的是必须拿给刘总签字，她要理论一番，起码要表达一下对这别扭的请假流程有多不满。
雪莹很意外老王竟然不给妙语签字，“你去找他，就说我说的，让他签。”她手头还有工作在忙，没再腾出功夫来跟妙语多说。
妙语在公司兜了大半圈儿，又拿着假条回到老王办公桌前，“王工，雪莹说让你给我签。”妙语特意把假条放在老王桌子正中间，而且路过自己工位的时候，顺便带过来一支笔，一起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老王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扭了扭屁股，在小圆凳上坐正，又拿起妙语的假条读了一遍，才慢悠悠地拔开笔帽，在“上级意见”栏落款处签了字。
签完字，妙语抽走假条，没给好气儿，“王工，笔。”
“唔，唔。”老王才想起攥在自己手里的笔是妙语的，把笔帽盖上，扔在了桌子上。
到了中午饭点的时间，小青说想去吃重庆小面，妙语对吃什么一点儿没所谓，就答应陪她去。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天被小面辣到打嗝，今天想起那香辣的味道，她又没忍住点了一份。
小青吃得大快朵颐，妙语又被辣得不住地打嗝，她去前台要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八大口，果然停了打嗝。这是她昨天在网上搜到的妙招，因为昨天打嗝打到她怀疑人生。
面没吃进去几口，肚子里灌了个水饱，看着小青吃的那么香，妙语只有羡慕的份儿。
“小青，我现在这个岗位之前是谁？”嘴闲着，妙语就想说点啥，况且上午老王签假条的态度让她很不理解。
“没人，之前一直是老王自己，这是刘总准备让老王多跑跑外面，才说在公司里再招一个，负责内部的事儿。”小青被辣得直流鼻涕，顾不上擦又吸溜了一口面条。
“哦，怪不得。”妙语自言自语。
“你说啥？我没听清。”小青停止了吸溜，抬眼看着妙语。
“没事儿没事儿。”妙语摆摆手。
“明明说话了呀，哎呀，你说的啥？快点说。”小青放下了筷子，一副你不说出来我就不吃了的样子。
“你快吃，你快吃。”妙语把筷子又递到她手里，酒窝荡漾在脸上，故作神秘的样子，“我说啊，我觉得老王一点儿不像个领导。”她不太喜欢背后议论人，所以她尽量说的不带感情，或者开玩笑的口气。
“咋了？这话咋说？老王干啥了？”小青的嘴里塞满了面，说的含含糊糊。
“就是今儿，我找他请假，他不签字，让我找刘总签。刘总是不挺忙的？我听雪莹说他不咋来公司，而且我入职以后都还没见过他呢。”妙语放弃了小面，无事可做，用纸巾蹭着桌子。
“嗯。”小青又吸溜了一大口面，“刘总一周来一回就不错了，我请假都不找他，我现在请假都没人签字儿。”
“就是啊，所以我说老王不像个领导。”妙语眨巴着眼睛，好像心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你说他是我直属领导，我不找他找谁？”
“咳，老王那人就那样儿，反应慢半拍，哈哈！今儿他还给我运货呢，你听见了吧？我直着脖子嗷嗷叫他这半天，听不见！”小青吃完最后一口面，连着抽出三张纸巾去擦辣出来的鼻涕。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妙语想起上午小青叫老王的场景，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还真是，他这人还真有特点。”
妙语和小青一起出了快餐店的门，准备回公司。
之前，小青向妙语抱怨工作的时候，妙语心里还有点反感，她向来不喜欢抱怨，有问题解决问题，抱怨能有什么用？现在妙语居然也做了一次抱怨者的角色，而且是最喜欢抱怨的小青在开导她。她忽然觉得特别没意思，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不知不觉成为自己讨厌的样子。
卧猫：站着坐着不如卧着，我是一只喜欢读书和写文的懒猫。
喜欢我的文字，就关注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