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从前的记忆碎片重拾 ,努力拼凑成一张并不完整的画面。为了忘却,也为了记忆 。
一
我就读的小学曾是乡中心小学,在当地算比较好的小学,师资和硬件建设将其他学校要强。快乐、无忧的儿童时期我就在那里度过。那时候的我们,没有手机,不能登QQ,不能上微信,晚上放学会组成学习小组今天你家,明天我家一起写作业,趁势尝尝你家的梨,我家的馍,感受一下别家老娘的厨艺,回家好添油加醋诱导自家老娘精进厨艺,多做点好吃食犒劳缺油少肉的胃。
那时候我们没钱,吃不起美食,买不起靓装,甚至简单的发饰也只有在逢年过节才可以向家长讨要,但我们很快乐。用废烟盒叠的三角板,羊骨头,砂锅瓦片、碎石子都是我们取之不尽承载幸福的玩具,三月的榆钱,四、五月的毛桃,自家、他家院落啤特果、巴梨、沙果是世间最美的零嘴。小姨穿过的衬衣,小姑不能穿的裤子,再加上什么姑舅、娘姨等亲戚送的衣服,常常美得在睡梦中不愿脱下“新衣”。裙子当然是不穿的,即使有城里亲戚送上一两条,也会迅速的扔到一边,嘟囔上一句“羞死唠,我才不穿呢”。
时光不会倒流,岁月不会重来。那些回味中很穷,吃不起,穿不起,买不起的童年时光却拥有那么多快乐、笑声、记忆。
六年小学,在记忆里有时清晰,有时模糊,常想,六年,咋就过得那么快。六年,咋就不知道学学乐器、画画啥的,也不至于今天K歌时找不着调,工作时变不出新花样,辅导孩子时成了两眼瞎。
现如今,我的小学没有了。贫瘠的土地留不住人,靠天吃饭的庄稼伤了人心。大批年轻壮劳力入城务工成了城市的“租客”,棚户区改造让遗留的老弱病残住进了统一的“安居小区”,孩子们也进城的进城,入镇的入镇,曾经辉煌的乡中心小学成了一座孤堡。残破的玻璃在肆意的风中“咣咣”作响,让人担心又害怕。平整的操场成了野猫野狗野耗子的运动场。
我的小学没有了,我到哪里寻找我记忆中的童年,记忆中的快乐,到哪里寻找落叶归根般的安慰呢。
去中学走走吧。
二
我的中学以今天的眼光看来应该算不上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中学。在当时是所带帽中学。什么是带帽中学呢?我从未查阅过资料,想来应该是不具备独立中学的资质,但为考虑小学生源流向而经教育部门同意进行中学教育的学校,至于师资,经费均由当地人民政府自行解决。因此,我的中学老师不是师范毕业就是高中毕业,但这丝毫不影响老师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和水平。我依旧像小学时一样尊敬和爱戴着他们一我人生路上的导师。
学校操场北部有片小树林,那是我和我的同学、学弟、学妹亲手种植的,以榆柳槐树居多。早晨到学校我最爱的就是在那片好像一直长不大的小树林里背书。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微雨中,薄风里,一天又一天,我在那些书声中,那些嬉笑中,那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日子里度过了我青涩的青春。也将记忆中的好学留在了那片小树林。这当然是新校址。旧校址据说曾经是一片乱坟岗,也有说是哪户人家的祖祠。谁知道呢,对于刚上初中傻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们来说,那就是可以逃避农活自在玩闹的乐土。哪怕教室的窗户玻璃已烂,冷风正嗖嗖地往身上扑;哪怕板凳缺了条腿时时会有扑倒在地的意外;哪怕English发成了汉语拼音招来满堂哄笑……我们依旧喜欢去学校。趁背书空隙,我会和要好的发过誓不打小报告的好友钻出校园的破围墙采摘那些农家抽了穗的青麦,刚刚才结了豆的嚼起来一股青草味的豌豆荚,还有那些春天开黄花,吃起来甜津津,秋天结荚吃起来牛马青草料味的“毛花子”,黄花绿叶提起来就让人直冒酸水的“酸溜溜”……我们忙里偷闲般的既学习又成长。可惜在旧校址只待了一年多时间我们就搬到了新的校舍。红砖红瓦气派非凡排列整齐有序的新校舍让大家伙儿高兴的同时也让我们无比懊恼再也没有了破破的围墙让我们爬,周围也没有了沉甸甸的庄稼任由我们祸害。
那些青春少年的日子里,我想我们谈论最多话题的可能就是梦啊,理想啊之类的。喜欢呀,懵懂的爱恋啊之类的话语只敢在心底偷偷地窥视,不敢搬到桌面上公开说,深怕背上“早熟早恋”的“恶名”成为大家的牙秽。“我的未来不是梦”“水手”成了我们宣泄青春的出口。操场边,教室内时不时会嘶哑着嗓子传来一两声“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让大家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上街来个大游行宣告“我要长大我想干啥就干啥”
中学那会儿我接触的最多的书应该是琼瑶、岑凯伦、金庸、古龙之类的。至于名著,因为接触的少,也就读到的有限。因此我的读书大致可分为以下几个阶层:小学阶段《儿童文学》《少年文艺》伴我成长;中学阶段港台类言情、武侠不离左右;考学后中外名著、散文诗歌开阔了视野;工作后读书杂乱无章,小说类居多。
中学那会儿,除了少年人成长中必然的苦恼外,我们似乎还为姓名的事苦恼过。这缘起于一位同学曾在班上谈论过她有一位表妹叫什么“白洁雪”。听听,人家这名儿起的,单是姓“白”就已经够让我们意外加羡慕了,竟然还叫什么“洁”和“雪”,完胜我们这群不是“梅兰竹菊",再不就是什么“莺莺燕燕”之类的名儿,总之离不开花花草草。就是男生,也不外乎是什么“盆”啊“罐”呀之类的,一个也没有书中人物那伟岸、让人一下子就记住的别致的“慕容复”“轩辕悠远”“西门吹雪”之类的姓名。为此,我们很多人开始了浩浩荡荡地改名活动。什么“寒星”“落雪”是比较孤冷女生喜欢的,“秋叶”“望山”则是婉约派的粉丝。总而言之大家都开始嫌弃自己那土坷垃味过浓的姓名,并略略有些恨自己的父母也不知多读几本《琼瑶》《金庸》,为自己起个好听点儿的名儿。我想现在大家玩QQ、微信中的什么“布拉格的夜”“我是谁的谁”“秋水伊人”“彩云追月”等等的网名的兴盛,和我们当时自行更名的做法应该没太大区别。当然新名字也只在班级要好的朋友圈内传个纸条,编首小诗什么的互用,在班上正式场合,在爹妈邻人面前可不敢用,一应会被当做笑料而备受诟责的。这些青春年少的记忆,现在想想,竟是那样的温暖。
和小学一样,在棚户区搬迁工程影响下,中学也只剩下了空壳。因为没了求实上进的莘莘学子和兢兢业业的各位老师,操场上荒草丛生,间或有田鼠在杂草间举行运动会,发挥她的余热。远远望去,教学楼依旧整齐、挺拔,透着一股英武气,书卷气。里面据说已被遗留人员改为牛羊养殖基地。也算物尽其用,总比荒凉、倒塌要好很多。
没有了中学,我空落落的心似乎找不到了方向。那么美那么暖的少年时光的回忆从此没有了地方安放。暗暗地有一种疼在蔓延。原来,成长的过程是边走边放手的过程。
三
对于考上学,我总觉得意外的成分要多点儿,有点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意思,因为我并非班中出类拔萃的学生。
小时候心目中从没有“穷”这个概念。觉得身边的小伙伴儿呀,同学呀,家境都差不多。无非你穿的好点,我的脸蛋子红些,你骑的自行车漂亮些,他爸开的拉煤车脏些,你老爹开的小轿车坐着舒服些罢了。所谓自卑,好像没有。就是有,应该也不明显,未对自己造成深重的影响。但上了中师就不一样了。我的同学不全是来自农村,还有好些个是城里娃。他们衣着时髦、光鲜,举止高贵、矜持,最让人不敢跟他们接话茬子的是他们那一口流利而标准的普通话,一下子就让我们这些乡里娃悄声屏息不敢随意搭话。除此以外,他们不仅会画画,而且还会画油画。简直和电视上看打开过的没啥两样。也不知道人家老师咋给人教的,水平也太高了;他们不仅会弹钢琴,还能看着那些“豆芽菜会边弹边唱,简直太牛掰了,直接亮瞎了我们这群土包子的钛合金眼。自惭形秽感扑面而来。当然没多久,我们又靠着死记硬背的较好的成绩赢得了老师的夸赞。加上人多,兰州话立刻成了统战班级语言的官方语言。但这一燎原之火很快被“语基”老师扑灭。那位长得马三立般的瘦高老头儿,每天慈眉善目、语重心长的从普通话的定义到普通话的发音部位,练习方式等等多方位对我们进行强化训练并一再威胁我们,如果普通话发音考试不过关就不让我们升学,就不给我们发放助学金。多么令人不寒而栗却最管用的的招儿呀,简直比华妃娘娘的“一丈红”逊色不了多少,我们不得不臣服。于是乎就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多方法全方位的口语训练,京兰腔也就应运而生。彼时的我们已经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吃饭,交流,帮个忙,甚至吵架都要及时用上这门新掌握的“语言”,可见无论是口头语言还是书面语言,均需要反复的长期的练习练习再练习才能修成正果。
没考上学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在学习上还挺用功,算得上一爱学习的孩子。直到侥幸混进了中师才发现,我那哪儿称得上学习呢。记得当时班上有一姐们,戴副眼镜,一天到晚上课支起手肘睡觉就是斜卧在桌上睡觉,整个儿一睡佛。也没见人咋学习,可是到期末考试,人家门门功课不是第一就是第二。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这世界上真的有种学习叫偷着学,课下学。人家的课堂所为纯粹是糊弄我们这群傻孩子的迷魂术。当然,我不能否定人家那超越我这凡夫俗子蠢笨头脑的智慧,只能暗思:人家妈可真会生她呀。当然班上还有以刻苦出名的同学,他们在用实际行动诠释着“学习是苦根上结出的甜果”这一中学老师送给我的话。早晨当我还在被窝里贪恋温暖,他们已经开始了晨跑背书,晚上当熄灯号响起我躺在床上准备就寝的时候,人家竟然还在借着水房的灯光发奋苦读。我勒个去,简直不让人活的节奏啊。被逼无奈,我也开始早起。长项比不过,我只能另辟蹊径,练起了长跑。记得当年最好的成绩应该是校级万米越野赛第三名,算是让我虚荣的小心眼稍稍满足和平衡了一下
小时候总以为他人的生活是富足的,至少应该比我们要过的好一些。可等真正见识了一位同学艰苦卓绝的生活条件后,我再也不敢妄自菲薄了。那是一个女同学,一学期就穿着一套的运动服,通常是一穿一周,等周末洗完,晾干后再穿上。这不算什么,最让我不能想象的是她竟然在床上立了一条口袋,口袋里装满了用她们家乡的草灰烤制的锅盔,据说可放置一年而不腐坏。当时的她客气地取出一块让我品尝,而我却因那锅盔上落了些许草灰嫌不干净使劲推却,现在想来真是太不应该,天然的食物有多脏呢?脏的只会是人心罢了!后来得知那一口袋的锅盔就是他一个学期每日三餐的伙食,因兄妹众多,家里给的那点儿钱,要交这个,买那个,全是学习和生活必需品,她家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让她和我们一起吃食堂。于是一到饭点,她就拿上一块锅盔倒上一杯开水一个人躲到操场边儿的体育看台去吃饭。我们也曾有将盆里的饭菜拨分给她的举动,但在她极力的拒绝下,也慢慢做罢了。回家对母亲说了这事。善良的母亲就切制了些咸菜让我带回去送给他,并让转告诉她,这是自家做的,希望能别嫌弃。这一次,她倒没拒绝。
当时的中师是寄宿制管理,我们的生活跟那种寄宿式高中生差不了多少。有早晚自习,校门只在中午吃饭,下午吃饭时开放两小时,其余时间铁将军把门,传达室大叔则严遵“绝不开门原则”,我们和笼中鸟差不了多少。在学校待的时间久了,油了,胆大了,晚自习偶尔会和三五同道中人偷偷溜出去看电影。回来晚了,在值班大叔装聋作哑我们苦求无效下,我们会一展身姿,还原在乡下翻墙爬树的本性,你推我拽的翻越足有三米多高的大铁门。至今想来,真是又惊险又刺激,确实是年轻岁月里甜美的回忆啊。
转眼毕业在即,离开待了那么久的学校、宿舍及相互见证了最美好岁月的同学,大家都明白这辈子像这种全日制的单纯学校生活算是到头了,都有了些莫名的伤感。别人是怎样化离别为力量四处奔忙找接受单位的,我不知道也没心思惦记。记忆中的我在行李打包好准备回家,下楼看到一位同学时,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又亲切又难过,一句道别话没说完,就开始抱着人家稀里哗啦哭个不停,估计眼泪、鼻涕没少往人家身上蹭。我难过啊,此一别,再见会是现在的模样吗?工作后学会的为人处世该让我们多么的疏离? 真是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哭的不能平息。估计被我紧抱不放的姐们一定在纳闷,我俩以前也不见得有这等深情厚谊呀。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正确的。毕业参加工作这么多年,我们几乎不曾联系过。即使在特定场合的见面,大家也只是礼节性的问候一两句,然后微笑着道别。那些记忆中最美的日子我们现在除了凭悼,回忆,终一去不复返。比这更令人痛心的是,由于自身师资能力、毕业生源的学历水平限制工作流向,加上学校、学院、大学的靠、并的政府性决策。我的师范也不复存在了。三年前当我满怀着一颗滚烫的心重返阔别了多年的母校,“职业技术学院”的黑字招牌明晃晃地拒绝了我想故地重游,找拾记忆的痴心妄想。跟门卫交涉后走入校园,以缅怀的心情找寻“我的宿舍楼”“我的教学楼”“我的操场”“我的琴房”“我的食堂”,好在它们尚健在,不曾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有大的改观,就是不知道“我们的教工楼”里住的还是不是教过我们的老师。如果在,他们还认得昔日的里朝气勃发,今日容颜沧桑安静地微笑着的我吗?
走出校门找寻马路对面的十里桃林,那里曾是我们中午、晚上放学后最好的休憩之地。散步,消食,健身,赏花,吃桃,谈天,说地外加谈恋爱,那里简直就是我们那群学子的“伊甸园”啊!当年的桃树还那么枝繁叶密吗?当年喜欢爬上去坐在它的怀抱中将自己深深掩藏的那棵老梨树还是那样温厚吗?可眼前看到的怎么除了工厂还是工厂。农民难道不种树改炼钢炼铁,修理机车,生产塑制品了?厂房取代了桃林鼓了农民的钱包,将我的寻找围追堵截。一位老农淡淡说一句:这年头,谁还种地呀,憨!
瞧瞧,我的师范没有了,成了别人“学院”。当别人踌躇满志回母校参加多少年多少年庆典时,我和我的同学、学长、学弟、学妹该到哪里去找寻青春的印记?那个改名叫“学院”的地方不再是我们的“家”,我们走丢了它。一扭脸青春就变成照片挂在了墙上。
四
走上工作岗位的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多年的求学生涯,生活费,住宿费,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收费,是当时家中相当大的一笔开支,等我毕业全家人已等的花儿都快谢了。现在好了,我可以拿工资了,不仅能养活自个儿,还时不时可以给父母一些补贴家用。煎熬到头,人生瞬间变得美好起来。
工作的第一站是何小。
在何小的日子应该是最快乐的日子吧。留给我许多暖心的记忆。
上学期间认识的两位挚友不时会来看我,我们一起畅想诗歌与远方,人生变得丰满。而我,更是常常去他们的所在,小妹妹般安享他们的呵护与关爱,随同他们一起走亲访友,认识了他们的同事,亲人,日子过得随性而自在。同一个城市待着,几毛钱的车费就可以见面的我们,似乎仅凭面谈还不足以表达自己对生活,对人事,对书目的认识,于是今天你一封信,明天我一封信,再后天她一封信,书来信往不断,开心了写信分享快乐,难过了写信倾诉伤感,一两页,三五页,文字记录了我们彼此的挂念,更传递了彼此相同的爱好与追求。我们谈共同看过的书,喜欢的作家,对生活的认知,彼此的理解与懂得既在言语中,又在微笑里。以至有一年老公同往聚餐后,慨然道,第一次看到我笑得那样由衷,散发一种被理解被懂得被欣赏的光芒。
现在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城市,两三年才能见一面。因特殊原因无法书信往来,联系逐日减少。既使有了微信,QQ让我们既可视频又可通话,可事实上,长久的分离,生活圈子都起了变化,我们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记得前年小聚,她们劝我像她们一样逃离这个城市,扔下琐事愁绪,过另一种轻松点儿的,优质些的生活。古云"高堂在,不远游",我把根扎在了这儿,责任,义务,牵挂也就留在了这个地方,始终做不到如她们般洒脱。知道她们是因为关系亲近才会如此真心劝导我,只是人生际遇不同,造化弄人,一切已成定局,我若像她们,万一学虎不成反累犬,将何去何从?所以当她们向我介绍韩国小欧巴的大长腿,澳洲葡萄籽的营养价值,香港日用品的物美价廉,儿子国际班的外国同学如何有趣时,我只能微笑着看着时光远去,看着往事远去。生活即已如此,就任由我跌跌撞撞,天马行空地向前走吧。
刚参加工作时,由于家离单位太远,来回十分不便,且单位一时未有宿舍可供我住,于是我就住到了同学的出租屋里。
出租屋不大,平房,没有上下水,没有暖气天燃气,上厕所要去很远,条件算不上好。但对我而言却是幸福的乐园。以至后来单位分了宿舍,我仍不辞辛苦不怕起早贪黑赶到出租屋去享受那份情谊带来的充实与快活。屋中那一张大床是我们三个女孩幸福的泉源,每天晚上我们挤在一起咕咕叨叨分享着专属于女孩子的青春故事,日子过得逍遥而滋润。
我们最开心的事是试穿彼此的衣服。你试穿我这件新买的花裙子,我试穿你那件式样独特的小夹克,互相评品哪件更符合各自的风格,然后你摸我一把,我捣你一下,嘻嘻哈哈闹做一团。这些衣服既不是当季最新款,也不是挂着logo质地精良的大牌货,但对我们而言,那是承载我们快乐的最美好的纪念。谁说价格贵的才是最好的呢?快乐的价值永远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
后来她俩有了男朋友,我们三个人变成五个人,出租屋更热闹了。我们每天晚上一起做饭吃。不管是揪面片配炒土豆片,还是白米饭配西红柿炒蛋,我们都吃得香甜无比。一起逗趣,一起穷乐,从不曾因物质的欠缺而有丝毫不适与谦卑。而我,也一直傻呼呼地做着快活的没眼色的电灯泡直到彼此分开,各自安好。
刚到单位我是年龄最小的,同事的温情让我感动。送炒菜锅的,送煤油炉的,当然还有送男朋友的,热情无比。
很快年轻人的队伍壮大,我们组成了一个小团队。工作上互相帮助,生活中一起玩耍。青春里最闪耀的一段时光是与他们共同成长的岁月。
心灵手巧的玲,电脑玩的棒棒的,是我们课件的指导老师;热情暖心的潇,让我们的生活充满光彩;优雅气质的燕,举手投足温婉如画中女子;娇小可人的娟,快活似人间精灵;洒脱率性的平,诗书气质令人如沐春风;笑靥似花的宁,性格沉静一派大家闺秀风范;还有阿蔚,我的大姐姐,我的闺中蜜友,待人真诚善良⋯当然还有乒乓球王子亮亮,一曲《情书》神似张学友;画画高手涛涛,书画自成一家;多才多艺的胖佟佟,对音乐的痴迷执着令人惊叹;热爱生活的音乐达人卓卓,吉它贝斯玩的得心应手,优美的旋律常令我们心潮跌宕起伏⋯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每周五下班后都会相约去一家饮品店。一打啤酒,几杯饮料,一幅扑克,几个骰子,我们的欢乐就开始启航。"高老头","海盗船长","比划猜歌名"⋯这些有趣的游戏让时间停止,让快乐永存,成为记忆中抹不去的快乐影像。
记得有一年卓卓的凹凸乐队在安宁开演唱会,我们一行人前往助阵。看着卓卓和他的乐队成员在台上尽演绎重金属的磁性与迷人,我们在台下也给予热情的回应,他们每唱一首歌,我们就旁若无人地大声欢呼"我爱你",不时引来其他观众的私语"这些都是那们的媳妇吗?"而我们,则笑得更欢了。
有一次,晚上我们去涛涛的新屋吃火锅。吃着吃着,不知什么原因,我们开始拿起蔬菜"火拼"。你扔我一片蘑菇,我扔你一棵茼蒿,你再扔我一颗丸子,我再扔你一片粘糕⋯小时候打土匪的游戏让我们的欢笑声留在被蔬菜残躯汁渍弄得一片狼藉的新屋,也留在我的记忆中,久久回荡。
青春似一首歌,有的人喜欢音律的优美,有的人沉醉于歌词的触动人心,有的人热爱节奏的铿锵有力;青春似一首诗,每一章节都有不同的情致,每一个平仄韵脚都有着鲜活的色彩;青春是一场梦,梦中经历风雨兼程,醒来也是繁花叶茂,动人心弦。
谁也无法为未来定妆,我们也一样。因搬家缘故,我调离了何小。而离开后的何小与铁二小合并,不复当年的影踪。这回,应该算是我远离了它,还是它抛弃了我呢?
五
转眼间,至渭小也已十余载。
比起何小,渭小称得上高大上。高峻的六层大楼因定时的清洁,无论外部表象还是内部环境,均给人清洁肃穆之感。因大量人力物力的投入,室内室外,四季均可见鲜花妆点,似乎时间长久停滞于春夏之交。尤其是硬件设施的逐年更新,软件能力的不断提升,影响力也不断扩大,更快更高更好的发展理念被身体力行,展现出日新月异的新面貌。
渭小人爱读书,爱旅行,追求积极向上的存在方式,是一群很会生活的人。
"安安静静工作,还要朝朝暮暮爱自己。""既不耽误孩子的青春,亦不辜负自己的芳华!"是她们在圈圈里的生活状态,阳光而向上。认真努力地工作,热情洋溢地生活,不知什么时候成了渭小人生活的状态。
路好漫长,边走边丢,我丢掉了一路上的停据点,无法再靠"物是人非"安慰自己,糊弄自己,回首处,风烟弥漫,仓皇不定。
时间都去哪儿了,没来得之好好快乐,已不再容易开怀大笑;时间都去哪儿了,没来得及好好拥抱,就已各奔东西;时间都去哪儿了,没来得及好好记住,就已开始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