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不忘初心    续

家乡人看母亲迟迟不愈都提议去名作“岩下”的山里去找娘娘施法。希望总归是越多越好,纵然有些是纯属无厘头。与好心的伯母由隔壁的叔叔用摩托车载了去往“岩下”。那是雨停后的一天,地面上稀泥和着浑浊的洼水,一岸挨山,一面临水。山中林木尽葱,偶有李花如雪压枝。河面浪花飞溅,似春日里争奇斗艳的花海里的一朵。一路上景色绝佳却无心赏读。众人口中相传的娘娘会是如何的神奇化?怀揣一路的想象进了娘娘的院子,及其普通的农家小院。柴火,农具一应摆在大门口,刷白的石灰墙,屋子约莫四五十年的房龄。屋内桌椅板凳与常人无异,唯独上座的娘娘。尽管是一张六七十岁老人的脸,但肤色白皙,手指纤细如少女。屏了气走近娘娘身边,当她的那张白脸凑近我,问我所求何事时,心内突突好一阵乱跳。所幸伯母在旁辅助。

从娘娘家出来一路上不断回想娘娘所交代的事宜,生怕漏了一桩,感情里母亲的病情好转与否全在一此。

饭碗盛满米用母亲贴身的衣服包裹好后以红绳缠绕三匝,与三根香一同放置母亲枕边。三个夜晚后带着祭祀的三鲜,草纸,熏香,趁黑朝东北方面祭拜…这乡下的迷信方式,此时写下竟是以恭恭敬敬之心,想来每一颗祈愿的心灵都是虔诚的,虽然也许荒谬。很自然想起先前的一桩“荒谬”事来,同是迷信。

民间有过世老人回阳间寻亲的说法。因此把病人魂魄从阴间叫回来就显得有依有据。刚从景德镇回来的头三天,每天夜幕降临至路上无人走动时,便与二舅及邻家叔叔一同去到祖父母的墓地边。待我在墓碑前拾起象征母亲魂魄的小石子双手微曲合实抱于胸前,他二人便一前一后与我一同边走边轻声呼唤母亲回家安睡。那几个夜晚恰巧月光皎洁,清辉中我看到二舅拖着长长的影子步履轻快,第一次感觉到亲情的温暖,柔和中带着余温,却足以融化我内心所有的偏执。

当一个人觉得孤立无助时祈求鬼神的心愿总会变得格外强烈。四月的清明,特意去了一趟祖父母的坟前祭拜。家中人多年未在家,坟前已是荆棘丛生。拿了镰刀在坟地上下以及周围好一阵挥割,手臂手背处被刺挂破数处。回到家手上还有多处有刺嵌在肉里头。有人看到后笑言:“你这样艰辛,你爷爷奶奶还不地下有灵保佑你”。不置可否,以笑报之。当下里母亲的健康是我唯一的心愿,如若真灵可显,荆棘载途又有何畏?

春末

都说病急乱投医,是人皆无法免俗。看母亲一日不如一日,心下焦急万分。因为母亲长期服药以至于胃部不适,不得已用保健品替代药品。因为乡下人不懂直销与传销的区别,所以在我打算去泰和无限极的直营店拿产品时,母亲好一阵担心,生怕我困在那边出不来。坦白说直销人员的过度殷勤却有让人恐慌的心理。但任何恐慌都不及母亲病重的恐慌让人来的惊心。服用无限极产品的一个多月里我比母亲承受着更重的压力,一边是较高额度的产品费用,一边是母亲服用产品后出现的调理反应。面对命运的考验,坚持抑或屈服,时常夜里失眠,散乱的梦境一个切换一个。若说低沉,那会着实消极了好一会儿。都说总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或许吧!于是在上一个绝望里又重拾起下一个希望。

初夏

近半年的漫长苦痛折磨,在命运的不公里母亲备受煎熬。远在北京的表姐一直较为关心母亲的病情。一次偶然机会她听到中医院有个医术精湛的老医师。于是没有多作考虑便听从表姐的建议带母亲去了中医院。看病期间我私底下曾去问过该医生,他说母亲的病因全在心结,他的药只是辅助作用。于是瞒着母亲说只要往后把自己当作正常的健康人去生活,不出一两个月就会痊愈。或许是出于对名医的信奉,也或许母亲是真的信服了我的话。就在母亲从中医院回来的那一天起,她开始逐渐理会家务琐事,扫地,择菜,洗碗,抹桌…

在有了彧儿后我曾说今生最大的成就感就是将她生下。而今看到母亲在我的照料下慢慢重拾健康,是否可以说这又将是我人生当中的又一种成就感。陪伴母亲的这半年时间里,母亲与我都在苦难中不停蜕变。时间告诉我,生命无常,面对无常的命运,坚持不懈,不忘初心!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