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从小到大都没有的登过特别高的山,更别提名山盛水了,今天给学生讲姚鼐的《登泰山记》更让我萌生了去爬泰山的想法。
倘若要去爬泰山,一定不会像姚鼐选在隆冬腊月,也不会五更就坐在日观亭一直等待日出,虽然景色宜人有如人间仙境,但我的确无法忍受“大风杨积雪击面”的寒冷。我想我会选在气候适中的秋天,三五好友结伴前往,边走边看,边聊边拍照。虽然少了作者的简洁明确,却多了闲情与乐趣。以我们这样的速度和状态估计是看不上日出的,想必应该可以在半山腰看见日落晚霞。但这些于我而言已是赏心乐事,不会纠结日出的极致风光。
在此情此景中我突然了悟,姚鼐为何要在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冒着风雪前往泰山,为何又在初一凌晨五点坐于日观亭等待日出。中国人崇尚太阳,也就崇尚太阳升起的地方, 泰山崛起于华北平原之东,凌驾于齐鲁平原之上,东临烟波浩淼的大海,西靠源远流长的黄河,南有汶、泗、淮之水,东方为万物交替、初春发生之地,这样的地理位置让它位于“五岳之长”。任何名山不可比肩。姚鼐专程新年第一天来爬泰山,我想定是有所希冀和寄托的。这种内心的渴望灼烧着他,所以“道中迷雾冰滑”,“大风扬积雪击面”的山顶,他不觉寒冷,只渴望在山顶看到那一刻日出的景象,费孝通说“和我们眼睛所接触的外界,我们并不都看见,我们只看见我们所注意的,注意的对象由我们选择,选择根据是我们生活的需要。”是的,此时的姚鼐以母亲生病为由,辞官回乡。可据记载,母亲并未病重。可为什么要出仕呢?大致有四种说法:一是因身体不适;二是因与同样从事《四库全书》编纂工作的纪晓岚、戴震不和;三是因“汉宋之争”中作为宋学代表的他只身在汉学营里备感孤独;四是因“和珅秉政,自张威 福 ”厌 恶 官 场(见 其 七 十 三 岁 作《南 园 诗 存序》)。这些都是后人的考据,到底如何只有姚鼐知道了。但无论什么原因离开官场,他都要面临新的人生抉择,在人口的岔路口,何去何从,除了惶恐,忐忑,更多的还有憧憬,兴奋。这样的心理投射到在外景物上,就是“一切景语皆情语”。有了这样的了解,我想就很容易读懂他为何一定要冒着风雪,在新年的第一天等待日出。
每个人都是普通人,姚鼐也不例外,他渴求开启新的人生,即使有彷徨,但也要有勇气去选择去挑战,所以他不走古时登山路,而是沿着中谷再到西谷登至山顶。文中没有对任何只言片语讲述路途的艰辛,为何?因为姚鼐不在乎,他有更在乎的风景去欣赏,因为风景里有他对未来的憧憬。
离开泰山之后,姚鼐从乾隆四十一年,先后在梅华书院,敬敷书院,紫阳书院等七个书院任职授书。这样的人生是他最后的选择,无需在乎外人的眼光,只要觉得值得就好。
其实,登山的最重要的意义一定不在看风景,不在于寻访文物古迹物,而是在攀登!世界上最美的山,一定不是在我们的眼中,而是在我们不屈的内心、不能停止的脚下!如此,我们才可能悟彻古人为什么那样推崇登泰山,我们才会理解为什么一直以来,不断有人,前赴后继去征服世界上一座座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