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

【特里果林:(翻着一本书寻找)一百二十一面…第十一和第十二行…这儿啦…(读)“一旦你需要我的生命的话,来,就拿去吧。”】


昨天晚上睡不着,想起契诃夫的「海鸥」,于是打起灯又看了一遍。

高中初看之时,对于特里波列夫的自杀,我觉得是因为母亲阿尔卡基娜对他作品自始至终的忽视甚至否定,是因为心爱的女孩—妮娜,跟随阿尔卡基娜的男友特里果林而逃,最终又被特里果林抛弃。

如今再看,又觉得特里波列夫自杀的最大原因,应是他认清了自己的创作、自己看似将要胜过特里果林的创作,不过是虚荣心自尊心的浅薄产物,不过是为了得到母亲的赞赏和妮娜的爱。他只是那位因为“无所事事”而打死海鸥的人,他不是海鸥,也成为不了海鸥。


【特里波列夫:(上,没有戴帽子,提着一支枪和一只打死的海鸥)你一个人在这儿?

妮娜:一个人

(特里波列夫把海鸥放在她的脚下)

特里波列夫:我做了这么一件没脸的事,竟打死了这只海鸥,我把它献在你的脚下。

妮娜:你这是怎么啦?(拿起那只海鸥来,仔细看)

特里波列夫:(停顿一下)我不久就会照着这个样子打死自己的】


相反,妮娜成为了海鸥。她美,她像海鸥一样被湖水吸引着,她向往幸福和自由。她是海鸥,即便随时可能被“无所事事”之人打死。她被抛弃,被牵进生活的漩涡,甚至精神状态变得不好。但她始终愿意是海鸥,也总可以成为海鸥。


【妮娜:我是一个真正的演员了,我在演戏的时候,感到一种巨大的快乐,我兴奋,我陶醉,我觉得自己伟大。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在我这些天漫长的散步中,我思想着、思想着,于是感到自己的精神力量一天比一天坚强了…现在,我可知道了,我可懂得了,科斯佳(即,特里波列夫),在我们这种职业里——不论是在舞台上演戏,或者是写作——主要的不是光荣,也不是名声,也不是我所梦想过的那些东西,而是要有耐心。要懂得背起十字架来,要有信心。我有信心,所以我就不那么痛苦了,而每当我一想到我的使命,我就不再害怕生活了。】


也正是这段话,使得特里波列夫最终认清—他不是也永远成为不了海鸥。


【特里波列夫:(悲哀地)你已经找到了你的道路,你知道了向着哪个方向走了;可是我呢,我依然在一些梦幻和形象的混沌世界里挣扎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写,为谁写。我没有信心,我不知道我的使命是什么。】


他无法与自己和解,也便只能选择结束生命。


【可我自己觉得像只海鸥似的叫这片湖水给吸引着…】


希望我们有勇气成为海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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