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相遇
《项链》中的玛蒂尔德说过,命运真是个不可捉摸的东西,有时极细小的一件事就可以改变你。
青瓷忽然就想到这句话,想起改变她命运的休学,复学。
因神经衰弱休学一年之后,青瓷又回到一中,接读高二。
找到原来的班主任,他建议青瓷由理改文。因为理科的教材变动很大,学理怕跟不上。
老师真的是为她着想。她理化本来就学得费劲,教材再一变,更给她压力和焦虑。神经衰弱哪有那么轻易就好的?休这一年学,几乎没有任何起色。
母亲的意思,上这受罪的学干嘛?那么费脑筋。回家帮忙种地多好,别人家的姑娘早不上了。在家干上几年活,找个婆家嫁人,不就得了!
她偏偏上学没上够。休学这一年,她一直都坚持听英语教材的录音。她父亲也坚持让她再回到学校。说好不容易考上的重点高中,别人想上都捞不着,哪能就轻易放弃!
听了老班主任的建议,复学到一个文科班。
新班主任是一个个不高的老头儿,颇有鲁迅的不苟言笑。他姓吴,听班里的同学私下里叫他吴老头儿。绝无贬义,甚而还有一种自家人的亲切感。
班里前面已经座无虚席,吴老头儿把她安在倒数第二排。她自上学以来,座位从没超过三排,坐第一排的居多。没奈何,没得挑。谁让自己是一个插班生呢?
她跟一个一米七的女生一桌。左边是一米七多的男生。这个男生长得比较清秀,说话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她觉得他的字写得也好看。如果说他的相貌有点白面书生的柔美,而他的字却有一种阳刚之气,特别潇洒有力度。
至少得有两个星期,青瓷一直认他是“张银行”,因为初次见他的作业本放在课桌上,上面写的就是“张银行”三个字。当时心里还暗想,长得不错,字也好,可惜叫了这么一个俗气的名字。
知道“张银行”不是他,是在他跟他的同位闹别扭之后。
他同位嫌他自习课上说话,影响他学习。她听了心里有些不安,课上说话,还不是跟她说的话!唉,刚到一个新班级,就被人嫌弃,真是。其实青瓷也最烦自习课上小声说话的人,那么安静的教室,你再小声,也是不小的干扰因素。
好在月考之后,青瓷的桌子往北墙挪了。她和他的座位之间,有了一条通道。
这个眉目清秀的男生不叫“张银行”,他叫司徒远。
虽然没有“张银行”那么俗气,也不过就是个名字而已。
可是,青瓷起初是觉得“张银行”三个字写得潇洒隽勇有力度。后来见了“司徒远”三个字,也好,像他的人一样,颀长,清秀。没有张银行的字自如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