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要走散了
我们谈诗。总觉得你的声音，沾染了诗歌的柔情和深沉。听来，磁性，男中音。你说：多么高兴，遇见一位懂得诗的人。或者，只是读得懂你的诗。你已经不肯给我看太多你的诗，怕我知道得太透彻，说是懂得太多反而不好。
你问我：最近又写诗？还是诗比较通透、清明。你觉得我的诗，是好过散文的。又说，我的散文，容易叫初见的人“惊艳”。可是读多了，就感觉是一个味道。你习惯用“批评”的言语来称赞别人，比如我。说是，取悦别人，没什么不好。何况是一个能倾听你说话的人儿，能认真品读你诗歌的女子。你说，我的文字里有一种力量，一种吸引人的力量。
你惦念着，什么时候来走走五里桥，然后和胡子一起喝酒。你也习惯，称呼他为胡子，因为他是这样存在于我的文字里的。
你喜欢的仍是“半透明的歌唱”。远和近，虚无与存在，现实与梦想，一切都若距若离，也朦胧也清晰的，辨证地依存。说写诗的人，都是百无聊赖的。甚至，无病呻吟。其实，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诗歌，喜欢那样的表达。分行与否，不重要的。重要的，如何大浪淘金般地寻到一个美好的句子，或一份难得的意象。我愿意相信，诗不是写出来的。是经历过的幡然顿悟，是蓦然回首的灯火，是渐渐澄明的湖水湛蓝的倒影。
你说，很多事情无所谓对错。比如，情感体验。如果，腾出另一个空间来安放，如果有合适的时间，事情也就没有对错之说了。复述不好你的原话了。估计再问你一次，你亦回答不出那时的话了。因为，精彩往往出其不意。
《花朝节》。“那片再也抵挡不住岁月纵深的青瓦/第一声脆裂发生在夜深人寂吗/而被惦记的山山水水/自惊蛰起都站在嫣红之外了”。你读了它，留言：怀念那雷声。说，最后一句实在漂亮啊。我突然想起什么，说：哦，那个词——嫣红，是偷了你的啊。电话里，笑声朗朗，声称要去申请版权了。
我们谈你的新作。有这样的句子，也美着。“一个陌生的街市如同一片荒野/所有的眼睛都闪着遥远的星光”你说自己渐渐喜欢在一种音律里放逐词语，也放逐情感。我想，有些句子，定然犹如你穿越的山坡上，如同你故乡的田野阡陌，那些随意伸过来的绿叶枝条，汁液饱满，叫人一眼就看出内里沉淀的春意昂然。随意，自然而然、不管不顾地生长。
小酒微酣的夜晚，你的歌唱给谁？是否有人如我，隔着山山水水，听你说诗，一句句，那样珍爱不舍。你甚至说，很久以后，发现我们的交流还是那样欢畅，没有隔阂，宛若初见。这样的感觉，何止是你自己的？
你说，人已经七老八十了，还能拥有一份难得的糊涂或天真，也是难能可贵的。又说，你以自己的真诚打动别人，所以很多人成了你的朋友后，就是很铁的。再不会走散。
（2009.3.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