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瘫诗人余秀华曾这样贬低自己:我的身体倾斜,如瘪了一只胎的汽车,我的嘴也倾斜,说话和接吻都不能让它端正一些。
初识是那雷到爆炸的标题,脑瘫诗人,再识是那好奇心驱使着把纪录片《摇摇晃晃在人间》看完。里面有一句很经典的诗。
读后发我所思,写了如下体悟:
在你我之爱未切肤、未灵魂,彼此都是陌生人。
雨太小,伞撑不起来,心寒不下去。一个人有怎样的独立,就有怎样的寂寥。外人闯不进去,月光赶不出来。
可能这就是孤独吧,当你足够孤独且住着内心滚烫炽热的灵魂、与文学文字产生那无声无息却又惊涛骇浪的共鸣之时,便能深切体悟、与余秀华同频共振。
余秀华的爱情生活是被父母卖到一处健全人家,一年好些天都不回来村里一趟,你说,这让一个不向命运低头、热爱生活的女子如何是好。村里的传统文化捆绑着大男人主义之类的思想。男人在外受了气,便回家对妻儿又打又骂。毫无还手之力的余秀华,审视着自己这段婚姻,这段父母“替自己着想”找了处人家照顾自己的婚姻,实则是一场多么令人唏嘘、沉痛的悲剧。她渴望着相遇相知相识的浪漫至死不渝,渴望着与灵魂伴侣的思想共鸣与身体碰撞,渴望着天大的世上有一处角落能深谙她的内心。连年的独守空房没有叫她忘却爱情最初原本的模样,尽管她已没有了青春去追逐、没有了资本去寻觅,但是她转化书写为文字隐隐发力,鼓励着世上每一位有幸读到的读者。对她的“丈夫”,他已经忘记了“爱”是什么感觉。只有过年那几天的碰面、例行房事、一年到头的家用构筑了她爱情的现实生活。她恨这个男人,给不了她爱情的冲动,恨这个男人让她伤心落泪,恨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男人当了他的丈夫。
于是乎,她写道“风太小,恨倒不下去,爱立不起来”。她将爱比喻成那种在田里的庄稼,风是那“痛苦、绝望”,她认为自己还可以再忍一忍,毕竟这么多年了,所以恨自己不能果断、不能决绝,强绑着自己与这个具有法律效力结为夫妻的男人生活了这么多年,或许还不能严格称之为生活,碰面次数屈指可数。
“一颗草有怎样的绿,就有怎样的荒,雨淋不进去,风吹不出来。”纪录片中介绍,09年她凭借贴吧、论坛的好心人凑钱帮忙,给她凑回来的一台电脑,走上了文学生涯。待硕果累累时,散文、书著几本余作,看似美好,草生长得碧绿诱人,可是只有它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与居住环境是有多糟糕,多荒凉。看不见暖阳、看不见如沐春风的爱情,看不见心爱的男人,生活平淡如一,平淡得几乎雨下了却似没下,无法拯救内心的荒凉、内心的荒漠。在这绝望里,给予人希望的雨在外面淋不进来,把希望种子带出去的风也走不出来。原本以为,一辈子就平庸、碌碌无为地安分守己,扮演好村里留守妇女的角色,便糊涂过一生。好在,在众多热心人士的帮助下,余秀华花了15万结束了从19岁起嫁给31岁流浪汉的痛苦婚姻,而这段痛苦竟绵延了20年。
这是余秀华在采访中所说的一段话,主持人问她,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你的丈夫?那对于你得不得的爱情,你是怎么想的,都写进书里头吗?余秀华说,“我常常幻想着一个暗恋对象,他在世界另一端,遥远地深爱着我。”她又说道:“比如我很想在一个人身上停留,甚至想停留一辈子,但是她害怕,一旦这个人不理她,她就全盘皆输。所以一个人宁愿把自己的一份感情,分成十份放在不同的人身上,他也不会把一份感情放在同一个人身上。”这就好比现代社会某些“纯爱战士”“舔狗”,生活的中心只有对象、另一半,离了ta,生活便乱了节奏,感情脆弱得一塌糊涂。余秀华这番话,对那时刚刚成年的我,实属福音,将我从虚无缥缈的网恋失恋的漩涡拉了出来,也引导了我重新审视爱情究竟是什么,这是必需吗,我该如何避免集中多次互通消息带来的爱情错觉和恋爱脑瘾犯。
重识余秀华是在《无端欢喜》《月光落在左手上》《我们爱过又忘记》这几本杂记。届时我会将这几年的思绪整理一番,将写在她的书里头的笔记,拿出来分享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