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生录(2023.10.06)

许三多有一句话:人不能太舒服,太舒服会出问题。

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把自己搞得像机械时代背景电影里的发条机器人——齿轮一旦停转,便是终结。于是想尽办法给自己上发条,努力维持下去。

为数不多的例外就是在老家,这有一种魔力,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无所事事,仿佛贴上了免死金牌。在这个地方不读书,不健身,不工作,不自律等等甚至不思考仿佛都可以被宣判无罪。

不过自己也矛盾,客观上看这真的很轻松,但主观上我又是个很喜欢pua自己的家伙,甚至有点儿讨厌让自己太舒服。

在这个高速运转并进化的世界里想停下来,你怎么敢的呀。

所以小长假这个机制就很适合自己,它既让你回家,又不让你在那待太久。

现在又再次踏上返程,漫长的18个小时,足够把之前欠下的很多东西补上了。


家是权利,也是义务

之前和朋友闲聊时聊到自己一个长期的困惑:我对于【家】这个地方好像没有归属感,也没法在这里找到自己追寻的那份安宁,平静或是满足。

所以每次长假前都会不例外的琢磨一下:

回家吗?好像也没有很想回家,不过放假了该回家的,很久没回了,那有人在等你。

好的,买票。


我甚至因此怀疑自己是不是缺了点人性。。。

现在我大概明白了,这里不是终点,所以当然无法在这找到此生所寻觅之物,但这是起点,她意味着,如果一直没找到的话,累了可以回来歇歇。

毕竟世上还会惦记着你的人大多数都在这。

也正因此,“常回家看看”既是是权利,也是义务。

我很庆幸还有权利可以履行这份义务。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每次回老家都一定会有一个感触,这里又变老了。

时代的发展让村庄变得比之前整洁,但无法阻止他的衰老。

新修的马路和整齐统一的院墙仿佛一个耄耋老人在自己刻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拍下一层层粉底,能遮住斑,但盖不掉皱纹。

毕竟身体不会生出新的胶原蛋白了。

说人话就是,崭新的路和墙终究无法像年轻的人一样带来真正的活力。

在老家小十天接触到的全部人里,我居然第四年轻,前三名分别是两个放假回家的学生,和另一个刚毕业不久回家的弟弟。

像个让人笑不出来的冷笑话。

留在这里的人们走路越来越慢,身高越来越低,吃的越来越少,睡得越来越短。同时他们本身也在逐渐流逝。

无可奈何。


这次还有一个新的感触,我也变老了。

前段时间和鹏哥说笑,说每天和你们在一起玩甚至让我感觉自己还挺年轻的。

凡事就怕比。

去镇子和老友相聚,同聚的还有她弟弟以及弟弟的朋友们,都是00后。于是毫不例外的我成为了那个“最年长者”。

还好还没有代沟,不过也仅仅没有代沟了。。。。(我短期内都不会忘记我说自己05年刚18岁时那个弟弟惊诧的表情)

当我们会用“年轻人”这个词汇去形容自己之外的一些人时,就意味着其实已经默认自己不再年轻了。

韶华易逝,无可厚非。


所以在这里我又要自欺欺人了哈,请记住:

在下05年生人,今年18岁。

爱信不信。


追忆似水年华

回来除了家人之外第一个见的是阿杜。

从初中起两个货就天天黏在一起。初中同班,高中同班同寝,大学读同一座城市。要不是这货大二去部队了我没去成,我们应该会和对方一起度过全部的青春岁月。

本来是想着在家里休整一下再见面的,不过他担心有事耽误。我刚到家大哥就开一小时车杀到我面前了。

逛完夜市填饱了肚子,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聊起过往,翻起了相册,一起看当时一群人做过的荒唐事,看那时候我在教室拿着花对初恋告白时的珍贵影视资料(花还是前一天晚上我俩翻墙出去买的),看那时候我们留下的奇奇怪怪的造型。聊起那些能联系到但很久没联系,或者已经联系不到了的曾形影不离的人。

遂决定去网吧。

我把这一遭称之为:追忆似水年华。

只要打游戏,就一定逃不掉“赢一把就结束”的魔咒。最后终于在匹配到的大神硬带和他准未婚妻的电话关心后结束了最后一局。

他说,咱那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好的网吧呢。我说因为那时候是2015年。

其实我们都知道,环境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和你一起玩的人。

我一直很幸运。


他们是颜色

生命中总会遇到一些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他们会给一段很平凡的岁月或者一些很普通的事,赋予特殊的意义。

去年9月,虎微信问中秋打算怎么过,我说只有一天假。考公备考期很压抑,本来计划考完试十一见面,来我这休息休息,顺便爬泰山。

结果考试延期,他说不等了,于是研究疫情政策,来要集中隔离,三天两检。

他说没事,我说好。

于是他买机票,我请了一周的假。落地后意外之喜的不需要隔离,做好核酸即可。

正好当时梅花台风正向山东半岛席卷而来,他说想看海,我说你租车我订酒店。

烟台莱州,他正好看看同学。

两个人说走便走了。

到了之后,一顿大酒,一夜的狂风暴雨,禁海。

晚上在酒店旁边的洗浴中心。两个虚弱至极的人泡在池子里,电视上新闻正在播报台风相关新闻

他说,这一幕好梦幻,像穿越小说开头:你在未来的某年经历意外事故,苏醒后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浴池中,隐隐约约的听见电视在播报“2022年9月16日凌晨,台风梅花号登陆山东半岛.....”

我会永远记住那个瞬间。

第二天趁着天刚蒙蒙亮,沿着路找到了一处被风吹坏的缺口偷偷溜进了还没开放的海边。

梅花余威尚在,黑色的天和奔涌的浪。

两个人一边迎着海风沿着海岸线或狂奔或漫步,一边大声背诵海燕,观沧海和所有记得请记不清的诗句。

那一刻永存。

从那时起只要去浴池或者去海边,我都会想起这一刻,想起莱州,想起梅花,想起海燕。


有一次虎问我,如果重生一次,但是在新的人生里我们都不会认识,你会是什么感觉。

我想,如果重生,是会失掉现在的记忆,不会意识到失去了什么的。

所以我的答案是,那对于重生的我而言,是生命中失去了一种颜色。就像小狗只能看到蓝白灰三种颜色一样。他是看不到红色绿色等等其他颜色的,他也意识不到那些颜色的存在。你也一样,我不会意识到失去了什么,但人生就是会变的黯淡一些。

这些特殊的人的意义,是让你的生命拥有更多的颜色,无可替代。


柜子

老家我的那间屋子重新装修了,换了一整套新的床柜,所以柜子里原来里面的东西都需要重新整理,因为是我的个人物品母亲就秋毫无犯的都留着我来处置了。

其实东西不多,都是书和学生时代留下来的东西。

要收拾的时候母亲问新屋子装修满意吗?

我说非常棒,尤其是这个床都够5个人睡了。

母亲说他和父亲商量的得抓紧收拾出来,等将来你带对象回家有地方住。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旁敲侧击曲线救国是吧。

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就开始收拾。

柜子里除了放衣服和床被之外,最上面一层都是空出来留着放东西的,整理了一下,右边小格子里最后都放的奖状证书奖牌邀请函之类的,那些曾经好像很重要但是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的物件,左边大格子里都是一些专门留下来纪念的,本身或许一文不值但是一直都很重要的东西。留了点空间,有一些在济南还随身带着,不过也快要放进来了。

最后整理书。在床下留了个一米宽左右的方形抽屉,从小到大,去掉电子书和借阅的送人的以及还在济南没看完所以没带回来的之外,都在这里了。

里面有一个盒子装着一整套漫画,初中时喜欢看乌龙院,省了一个学期中午不吃饭,每周末去图书馆的时候偷偷买两本,塞在衣服里带回家。后来全套三十多本齐了,也藏不住了,母亲发现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我要好好吃饭。

数了数,去掉漫画之外,只有60多本。

一时愕然。

我自以为是喜欢读书的,并也曾以此为荣,不过没想到居然只有这点。。。。

曾经和朋友聊天他总调侃我是个“文化人”,我矢口否认,这点B数心里还是有的,别说文化人,我连个读书人都算不上。

路漫漫其修远兮。


我们会经历怎么样的人生

每次矫情到最后总会想这些本就没有答案的问题。

至少就我而言,我坦然的承认所有的抉择都是我自己做的,所以不论经历如何,都无需抱怨和后悔。

因为这本就是你。

人生长路漫漫,波涛难测,祸福难知。

但只要活出的是自己的样子,就足够了。

其实最后收这个尾就是为了下面最后的那句话。

众所周知我是个基督徒,但是前段时间听到的这句偈语,深觉奥妙无穷,以此收尾吧,自己其实也参不太透,境界还差太多,留给有缘人: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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