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央随笔|不打算玩命?不要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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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挤地铁,在某一站差点被汹涌的人群直接挤下车,幸得一位身手敏捷体型剽健的好心小姐姐一把拉住了我,我踉跄着依靠今天出差要提的行李箱站稳了脚跟。其实这是我的日常,“女神”的日常。

苏东坡被贬海南儋州时,有个70多岁的老太婆经过时对他喊道:翰林大人,你过去当大官,现在想来,是不是春梦一场?

他复见老太婆时便喊:春梦婆,穿那么漂亮,又去赶场啊?

你念我入仕尚书之光,我早已忘却它如梦一场。

昨天跟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喝下午茶,一年多以前在一个酒局上相识,初次见她,只觉气质高贵,美貌大方,生生的一个白领美人,似是天生光环笼罩。而昨日一顿下午茶,她一边狼吞虎咽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加上我的半份主食,一边跟我诉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打拼历程。

从模特到卖广告到公关到自己创业,最惨的一次是醉酒后因意外被割开了大腿动脉,若不是因为那场饭局就在市立医院门口,恐怕已是香消玉殒。光鲜背后,尽是血泪。

她说,我能怎么办?不然我怎么在北京立足?

她说,你看到的样子都是我演出来的,我是表演系的。幸运的是,她真的是学表演的。而不幸的是,大多数的人不是学表演出身的,却依然要学会表演。否则一个姑娘用在挤地铁时蓬头垢面却气吞山河的架势,如何游走于高档写字楼扮出成功商务人士的模样?

她说,其实我是个软妹子。只是这世道中哪还有软妹子容身之所,除了在她自己的小公寓里玩玩娃娃,她必须雌雄同体。她的经历堪称传奇,却无需赘述,因为在20岁初入世事时的自己看来,走到今天,人人都是传奇。我们不曾想过自己能够一步一步这样走来,不负青春不负自己。

昨天给团队开会,看着那一张张90后还在懵懂中孩子们的脸,我又气又急。在我密不透风的保护下,他们似乎无惧职场残酷世事艰难。不是无惧,是无知。所有的工作做起来都是点到即止,交代的事情如果不全程追踪,别指望他们能按时完成。

我说,你们知不知道企业招人几乎90%都有个35周岁以下的基础要求?你们离35周岁还有多少年?如果不能在35周岁前构建自己的竞争优势,中年危机就不再是你们话题中如保温杯泡枸杞一样的梗,而是实实在在要背负的危机。二十几岁没有玩命的心态,三十几岁命运就会拿你随便玩。

我不知道他们听进去多少,但是这段话说完却给我自己带来了深深的悲戚。自己站在三十岁的门槛上,看着越来越多年轻漂亮又拼命努力的姑娘和95后00后愈来愈紧追赶的步伐,深知留给自己的时间和机会不多了。

我不想深陷消费降级的洪流把自己的口红换成廉价又流行的故宫网红,也不想改用拼多多购物,我想每年出两次国去体验不同的文化,我每年光是美容养颜就要花去十万八万……我必须玩命去实现这些卑微的目标。

而在这些卑微之外的“高尚”,于我而言就是写字。写字是我情绪的出口,是我低头捡六便士时偶尔抬头仰望的一抹白月光。近日来一直陆陆续续收到读者们给的《春雨落汴京》阅读反馈,我真的没有想到大家会那么认真去阅读我的文字,甚至还有朋友的朋友看了几篇文章后慕名来找我买书的。

我一直以为我是靠美貌行走江湖混迹北京的,后来发现,其实还不是靠玩命。玩命写作,玩命工作,玩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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