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俯身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刚下了几个小时的雷阵雨。
它的眼睛圆圆的。
我走在路边,和旁边的一个男人同时望向它。
它的眼神惊恐,无辜,起身了几次又卧下,似乎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起来。
男人走进他的车,狗起身,右前腿无法着地,头一下一下的嗑着,我站在五米远处打着伞望着狗。
男人的车子开走之后,狗又卧在了潮湿的地面上。
我想要把这只小黄狗带回“家”。
可是租房合同上写着“房间内不允许养宠物”。
爱心也是需要资本的。
我打着伞在细雨中走远,心里却像蒙着一层猪油,闷的呼吸困难。
晚上冷了它怎么办?为什么那些有房有车的本地人不帮助一下它?可能他们家里有小孩,可能他们对狗过敏。
我的怜悯好像只够供养自己。
我怨恨自己的无能,可那又怎么样呢?无能就是无能,它并不因你的难受而离开你。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我似乎对于可怜的流浪狗格外在意,却每一次都无能的转身走开。
看着它们,我的温暖和安全顿时变得可耻起来。
我想着,就在很久之前,弱肉强食的自然界。人类还没有构建自己的城堡。
狗在野外,自然也有生老病死,决定性的因素是它们自己。
可是被豢养的日子里,人类的城市森林里,狗被喂食,被宠爱,被提供保护,被打疫苗,被引导。
被抛弃。
这份无能反复提醒着我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与罪恶。仿佛是我没有伸出的手蓄意谋杀了它。
我的脑袋发涨,开始感到痛疼。焦虑不安。
写作似乎帮助不了我,书也读不下去,看不了电影,没有胃口吃饭。
我的焦虑促使我出去,看一看那只可怜的小狗还在不在原地,它是不是饿了。
我很疑惑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吗?
过往的路人看到它不会难过焦虑,想把它带回家吗?
或许根本没有人在乎它。
而我也只是因为在它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才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