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缝里朝着山庄大门望去,只剩下聪儿和李福李芳三个跪在地上的身影了。槿花点了点头,李顺和李芬果然经不起考验,不辞而别了。李少安和石灵儿的屋里,两个人也在关注着雨中的聪儿他们,直到看着李顺和李芬走了,石灵儿才开口说话。
“泄露机密,聪儿他们是无心的,都是年轻人如何能扛过秀儿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暗算,几个人毫无心机,秀儿却机关算尽,这个可以原谅。至于起了杀心,秀儿原本就该此劫,只不过聪儿他们不够稳重,急着遮掩自己的错误罢了。如今李顺和李芬走了,聪儿李福李芳以后多加教育,这边一两天还得发送范村,我看,还是原谅他们三个吧,否则,我这个后娘,恐怕要让人说虐待孩子了。事情赶在这里了,如果聪儿是咱俩亲生的孩子,我也同你一样不会原谅他的。你看呢?”
石灵儿考虑的比较多,一席话说得李少安默默无语。这可是两个人重逢以来,石灵儿第一次用这样祈求的口气跟他说话。
“唉!我本来对这个孩子寄希望很大的,真没有想到,学了一身的本事,却不长脑子,无论怎么处理,都会给人家留下口舌。暂且让他们进屋吃饭吧,天都快黑了。我再想想,琢磨出一条万全之策才好。这几天辛苦你了,没事儿还好,有了事儿,有得挺着肚子去忙碌了。我去跟湘竹黄菊说一声,让她俩以后与你和槿花寸步不离。”说完,便搀扶着石灵儿,一起走到槿花的屋子里。
槿花搭眼看了看石灵儿的表情,就知道李少安原谅聪儿了,也不等他俩说话,对着湘竹黄菊说:“你俩出去把聪儿和李福李芳叫到我的屋子里来,然后给他们准备一些饭菜,等他们吃饱了,有什么话再说。”
“知道了!”湘竹黄菊就盼着有个人说这样的话呢,赶紧答应下来,两个人手挽手地走出屋门,朝着大门口走去,还没有到地方,就故意大声喊着:“聪儿,槿花姐姐让我们把你们三个带到她的屋里,说有话要说!”声音挺大的,一方面是说给聪儿他们听的,另一方面也是说给在各个屋子里等消息的大姐姐大哥哥们听的,只是因为有范村这事,话音里没有带着兴高采烈的味道,否则,一定会又蹦又跳地大喊起来。
聪儿和李福李芳走进槿花的屋里,看见父亲李少安和母亲石灵儿也在,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要跪下。李少安摆了摆手,石灵儿说:“事情已经出了,你们留下来,就已经证明你们认识到了错误,并且有了悔改之心。啥也别说了,吃饭,吃饱了好好休息睡觉,明天还得送你范村大叔一程。”
聪儿和李福李芳知道他们已经被原谅了,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这时候黄菊用托盘端着三大海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槿花赶紧让他们三个吃碗热面,生怕被雨淋病了。
“赶快吃吧,你们边吃我边说,明天要发送你们的范村大叔,他到死也没有成个家,更别说什么儿女了。我的意思,聪儿明天执幡,李福李芳跟在后面,以孝子的身份把他送走,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范村大叔因为我们的失误而死,这个自然是应当应份的,就算如此,也无法再……”聪儿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他也听说过,扛幡压三年,意思是扛过幡以后的三年里,人是会有诸多不顺的,除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但父亲这样安排,那就是要让他记住,有些事,一旦做错了,无论怎么弥补都是不行的。
“行了,行了,别哭了,赶紧吃饭,吃饱了就回去睡觉,这件事到此为止,翻篇了,明天好好地把你们的范村大叔送走。”槿花心疼地替聪儿擦了擦眼泪,安慰着他们三个。
第二天天还没亮,所有人都早早地起床,吃过了早饭,天才蒙蒙亮。众人当中,唯独少了张开和吴燕儿,李少安问起来,凤儿说:“张开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根本离不开人。大姐让我们过来送范村大叔,她留在屋里照顾张开哥。”
李少安扭头看了看石灵儿,还没有开口,槿花就说了:“我俩也不用去坟地了,一会儿等你们走了,我和灵儿姐过去瞧瞧,咱们药婆婆的声名,那可不是凭空吹出来的,张开是气得,灵儿姐一副药就能治好,你们都别担心了,交给我们就行。”
范村是最早跟着赵雨龙的,尽管被逼着做了暗桩,但根本就没做对不起赵雨龙和大家的事,而且,当初他主动承认自己是暗桩,还负荆请罪过,得到赵雨龙的原谅后,从开始直到被秀儿杀害,一直竭尽所能,兢兢业业地照顾大家。如今他走了,住在卡布其镇上的人也得到信儿,一大早都赶来给他送行了。
范村对孩子特别好,小鹞子还不算伤心,小花小果跟他时间久了,有了很深的感情,哭得撕心裂肺的。整个卡布其镇和山庄,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