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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坐在病床前,病床上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此时她脸色苍白,原本丰满窈窕的身材几经化疗已经是枯瘦如柴,她紧锁的眉头似乎在告诉他,她的身体正经历着难以名状的疼痛。
此时的他心里却也是翻江倒海,医生告诉他,一定要尽快做骨髓移植,否则凶多吉少了。他的冷汗顺着脑门子一直往下趟,为了给妻治病,他把能卖的全部都卖了房子、车子、公司、但是房子是按揭的,车子也是国产的,卖完也就只有五十来万。好不容易等到合适的骨髓,五十万已经所剩无几了。但为了给妻治病,就是要他的命他也在所不惜啊。
他想起他们的双胞胎女儿,可爱的大双小双,眼泪就止不住的留下来,她们才四岁,离开谁也不能离开妈妈。自从老婆生病后,一项项的检查下来,他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点,他不止一次在等待化验结果的时候向老天爷祈祷,愿意用自己十年寿命换妻平安无事,他甚至跪在地上一遍遍祈求老天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妻的生命,但事实仍然残酷的摆放在他的眼前。
曾经铁塔一般的汉子,在得知自己最爱的女人得了白血病后,顷刻间他觉得天塌地陷了。他想过最坏的结果,如果妻去了,他准备带着两个宝贝女儿一起去陪她,她那么胆小,那么怕黑,他绝不忍心让孤苦无依的她独自飘零在另外一个黑暗无边的世界,无论前方是什么,一家四口都必须是一个整体,绝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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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梅说:“世间所有的相逢都是久别重逢”。如果不是前世在三生石上有约,今生的大壮和赵倩的人生是无论如何也没有任何交集的。一个是在象牙塔内的大学生,一个是刚刑满释放的送水工人,却在命运的安排下邂逅了。
那天晚上赵倩出去做家教,因为那孩子第二天要考试,就多给他讲了大半个小时,结果回学校的时候,没有赶上末班车。赵倩犹豫着是打车还是穿过那条狭窄阴暗的小巷子,到主干道坐127路公交车回学校去,她盘算着打车要40块,够她两天的伙食费了,而公交车只需要2块钱,她咬咬牙,犹豫着向巷口走去。
走到巷子中间,有三个男青年吹着口哨蹒跚走来,赵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快步的走出巷子,但三个喝醉了的小混混色胆包天对她开始动手动脚,赵倩吓的哇哇大叫,她拿着自己的资料袋挥舞着,却很快的被三个人压在了身下。
正在这时候,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提
着棍子一顿猛打,三个流氓顿时被激怒了,放开赵倩,开始对年轻人围殴。慌乱之中,年轻人被刺了一刀,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小流氓门一看要出人命,也顾不得劫色了,马上就逃跑了。这个时候,吓傻了的赵倩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拿出手机拨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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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有种名为缘份的蛊毒,
若中了它的毒,纵是天涯也是咫尺。
赵倩在医院细心护理了大壮大半个月,渐渐的对大壮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感,是感恩还是爱恋,她也说不清楚。
尽管赵倩知道大壮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知道他曾经因为帮朋友打架刚刑满释放,也知道他学历不高,身无分文,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
每到周末,她都会提着一小袋子水果,来到大壮的出租屋,给他做饭,帮他打扫,等他下班。
大壮感受到了赵倩的那份心,尽管他也喜欢赵倩,每次看到她温柔的目光,恨不得为她当牛做马,但他知道自己是配不上这么一个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子的,所以他躲避着,生怕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害了这个像明珠一般璀璨的姑娘。
大壮越是躲避,赵倩越是意乱情迷,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在大壮生日的那天晚上,喝醉了的两个人情不自禁的倒在了大壮那被赵倩收拾的干净而温暖的小床上,两个年轻而又美好的躯体,互相探索着,颤抖着,完成了各自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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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倩的父母得知,自己辛辛苦苦,节衣缩食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女儿,居然要嫁给一个无父无母,又有前科的穷小子的时候,不亚于晴天霹雳,他们先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是软硬兼施,苦情戏,苦肉计,轮番上演,都没有打动女儿的心,忍无可忍的父母把女儿强行带回了老家。
赵倩不吃不喝,以绝食对抗着父母。父母和两个哥哥放言,宁愿她饿死家中,也不愿让她嫁给一个劳改犯。赵倩见父母心意已决,趁晚上上厕所的机会逃出了家门,要和大壮在一起的决心,使她无所畏惧。
身无分文的她在车站借别人的手机给大壮打了一个电话,大壮不出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原来,自从赵倩被父母带走,他就来到了她的家乡,不敢冒然上门,只能在镇子上等候时机。
经历过痛苦相思的两个有情人在这一刻都更加明白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份量,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这一刻,都在彼此心中暗暗发誓,此生非她不娶,非他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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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倩的建议下,大壮辞去了送水的工作,进入一家不锈钢企业做了销售,薪水不高,但能学到很多的知识。赵倩毕业后,在一家门业公司做设计,她起点高,所以薪水不错。
二人虽然不在同一个公司工作,离的倒也不远,他们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晚上在赵倩的督促下,大壮也拾起久违的课本,开始参加成人自学考试。高中毕业的大壮本身比较聪明,只是因为父母得病相继离世,家里除了一堆外债,再无任何值钱的东西,所以自己放弃了高考,出来打工还债。
在赵倩的辅导下,他用四年的时间飞快的完成了从大专到本科的所有科目的考试。工作上,他凭着无人能及的业绩也做到销售主管的位置薪水也开始大幅度的提升。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它足以令一个有抱负的男人脱胎换骨,他是那么的想给他深爱的女人以幸福的生活。
他们买了房子,车子,虽然说不是什么名车豪宅,但是对于两个白手起家的年轻人已经是非常的了不起的。那年春节,他们开车回到赵倩家里,几年不见,父母已经是白发苍苍,愈发显得苍老,时间抚平了创伤,父母终于接纳了大壮,并为他们举办了热闹的婚礼。
婚后不久,大双小双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小丫头的到来更让这个家庭充满了欢乐。为了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大壮动了自己创业的念头,做了这么多年,他已经把不锈钢行业的所有门道都摸清楚了,手头也有了一些客户,和赵倩一商量,两人不谋而合。
创业是艰难的,夫妻二人还带着两个孩子。赵倩常常身兼数职,煮饭阿姨,清洁工,会计,出纳,业务员,反正哪里需要,就得顶上。大壮为了业务,每天每夜的开着车奔赴在路上,看工地,陪客户……
终于,公司开始有了起色,有钱请多几个员工来帮助分摊一下工作,赵倩也可以松口气,好好的歇歇了。
赵倩总是觉得牙疼,因为以前太忙,她吃点止疼药就过去了。现在终于有时间了,她决定去医院看看,结果就查出赵倩患了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6.
医生通知大壮尽快筹集做手术的费用,但此时的大壮已经是山穷水尽,别说20万,就是2万他也拿不出来了。
他一筹莫展,拿着个电话四处借钱,但离手续费还差一大截。一个昔日的客户给他出一个主意,说自己的姐夫患了尿毒症,需要进行肾移植,姐姐家挺有钱,价钱可以商量,如果大壮愿意,他可以安排姐姐和大壮见面。
客户的姐姐叫刘丽,也是夫妻两人一起艰难的创业,好不容易赚下千万家财,老公却得了尿毒症。也许是刘丽和大壮同命相连,也许是大壮卖肾救妻的举动感动了她,她表示,只要HLA配型成功,她愿意出五十万,手术期间,她还会安排人照顾赵倩和他们的女儿,尽量让大壮做到后顾无忧。
正应了那句天无绝人之路,HLA配型成功,大壮顺利的拿到了那五十万给赵倩做了手术。
在大壮的精心照顾下,赵倩也一天比一天恢复的好的起来。他们在大双和小双的幼儿园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又在街上摆了一个小摊,卖些水果,日子虽然清苦,但一家人却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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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赵倩恢复的越来越好,生理方面也越来越有了明显的需求,每当她探询着把手伸向大壮的时候,大壮都会躲躲闪闪。她以为大壮是担心她的身体,一再表示,自己问过医生,只要不是太频繁,可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大壮每次仍然以她的身体尚且需要恢复为由而坚决拒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虽然摘除了一个肾,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影响夫妻生活的。但是大壮要照顾卧病在床的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女儿,又要照顾水果摊,平时家里所有的重活累活,都落在了他的肩上,忙起来的时候,连医生一再叮嘱要按时吃的护肾药也会忘记,渐渐的,大壮发现自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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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啪啪啪”是夫妻之间最好的粘合剂,啪和谐了,感情融洽,啥事都好商量,否则就会反目成仇。曾经患难与共,如胶似漆的两人,心里竟然渐渐的有了隔阂。
赵倩不明白,曾经对夫妻之事乐此不疲的大壮,为何突然就对这件事情没有了一点的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排斥。
赵倩毕竟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面对自己正常的生理需求,她不想压抑自己,她对大壮的要求也显得越大的理直气壮,甚至有点赤裸裸,终于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都开始有点厌烦,大壮不在阻止她伸向自己的手,赵倩这才发现,原来他不行了。
为了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尴尬,赵倩决定出去上班,尽量减少两个人相对的时间。
工作的忙碌冲淡了两个人之间不和谐的因素,漫长的寒夜,两个人都在思索着二人之间的婚姻将走向何处。
一次偶然的机会,公司派赵倩和公司的张副总去厦门出差,两个人给公司促成了一个大的合同,二人兴奋的喝了一点小酒,离异半年的张总在酒精的作用下抱住了赵倩,也许是身体太过于饥渴,两个人犹如干柴烈火一样燃烧了起来。
事后赵倩特别懊悔,觉得自己太不要脸,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心里对大壮很是惭愧,下定决定以后再不和张副总有任何的瓜葛。
但鬼使神差,只要张副总一召唤,她就会义无反顾的赴约,渐渐的两个人谁也离不开谁了。
赵倩那越来越红润的皮肤,还有那躲躲闪闪的眼神,越来越勤的出差,大壮已经是心知肚明,他不愿意去想,只要能维持这个家的完整,能让大双小双快快乐乐的成长,他愿意自己是睁眼的瞎子。
但赵倩却不愿意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躲躲藏藏的生活,她提出了离婚,女儿一人一个,经济方面,张副总也愿意给一百万进行补偿。
尽管大壮心里不舍得,也充满了委屈,但他了解赵倩的性格,当初她来的义无反顾,现在她决定离开,也会没有任何的犹豫,既然如此,就把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秘密都深埋在自己的心底吧,自己最大的心愿不就是想要让她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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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提出,大双和小双就是自己的命,他不要他们一百万的补偿,只求把两个女儿都带走,让她们有一个健全的家庭。自己只要每周能看看她们就非常满足了。
安排好一切,大壮去了医院,他的肾已经不堪重负,出现了坏死的征兆,只是他永远也不想给赵倩知道,他曾经因为她卖过一颗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