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爱玲的《半生缘》,想到以前的一些事,心里只是空空的。
曼桢和世钧是在共同好友叔惠的介绍下认识的。那时,三人在同一个厂子里上班,经常在一起吃饭,时间久了,慢慢便熟识了。虽然叔惠认识曼桢在先,但仍只是普通的朋友。倒是世钧和曼桢,大约是缘分所定,两人渐渐于友谊之中萌生情愫,成了恋人。那段时光对三人而言,无疑是美好而快乐的。尤其是曼桢和世钧,因为相恋,心里更是充满了无比的欢喜和甜蜜。
想来爱情真是妙不可言,有的人在一起很长时间,却擦不出半点爱情的火花;有的人甚至只是轻轻一瞥,便坠入爱河不能自拔。
自此下班后,世钧便常常去曼桢家。曼桢家人一开始有点反对,但曼桢爱的坚决,家人便默然接受了。由于家境困顿,曼桢晚饭后还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世钧便常常陪她一起,来回走那一段路,说着一路话。那只是一段普通的路,这一走却是好几年,无论路上的风景如何变化,两人的身影一直紧紧的连在一起。而一到周末,曼桢更是早早的便倚在小楼的栏杆上望着巷口等他来。两人在屋里说着笑着,或世钧看书,曼桢低头坐在床沿边织毛衣,或一起出去吃饭散步看电影,分开时便写信互诉衷肠。那时的恋爱虽然简单,却令人感到十分美好和向往。如果爱情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两人结婚生子相守到老,该有多好。可惜并没有。
曼桢的姐姐曼璐因为家境和生活所迫牺牲自己做了小姐,后嫁于穷嫖客鸿才。两人结婚后,大概由于曼璐的帮夫运,鸿才生意渐渐起色赚了大钱,便经常在外沾花惹草日夜不归,对曼璐更是恶语相加心生厌恶,大不比以前,甚至还直言坦露对其妹曼桢有觊觎之心。曼璐起初坚决不从,后为了拴住鸿才和维持风雨飘摇中的婚姻,竟不顾姐妹情分,诱骗曼桢至家被鸿才强暴,并怀了身孕。两人为了掩人耳目并劝曼桢嫁给鸿才,将其囚禁家中一年。期间世钧来找过,曼璐骗他说,曼桢和豫瑾结婚回六安老家去了。世钧心灰意冷,回到南京,不久与石翠芝结婚。
是不是男人的潜意识里都认为女人是善变的?经不起考验和诱惑的?为什么因为别人的一句谎言,世钧就轻易怀疑起他和曼桢之间的感情,真是枉费曼桢对他一往情深。
曼桢由于难产住院,在病房另一孕妇和其丈夫帮助下终于独身逃离魔掌获得自由。但这时的曼桢已是形容憔悴神思黯淡,和一年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她与叔惠取得联系,得知世钧回到南京已与翠芝结婚。她纵使先前如何思念世钧,但此时已是心思全无,再加上举目无亲,自此一人在上海安静生活。后姐姐死去,为了照顾孩子,曼桢被迫嫁于鸿才,过着不幸福的生活。几年后与其离婚,孤身带着儿子艰难度日。
这一晃又是好几年。
从曼桢与世钧断了音讯起,直到现在算来已有十四年———十四年了。叔惠回国后,与曼桢和世钧分别取得联系。世钧因为工作原因已带着妻儿举家迁至上海。就这样,在一个明媚的午后,世钧来找叔惠,在其妹夫家终于与曼桢不期而遇。旧地重逢,故人相见,一刹那,真是沧海桑田,恍如隔世。在饭店的包间里,两人相拥而泣。曼桢抚摸着世钧的脸,亲吻着他的唇,说:“世钧,你幸福吗?”世钧说:“我只要你幸福。”两人说起从前的事,才知其中种种误会。世钧听到曼桢被囚禁的遭遇更是惊愕的怒不可遏。世钧说:“曼桢,只要现在见到你就好,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曼桢倚在他的肩上,摇着头哭着说道:“世钧,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十四年前,曼桢在给世钧的信中写道:“世钧,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十四年后,曼桢倚在世钧的肩上,摇着头哭着说道:“世钧,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书名《半生缘》,意指只有半生的缘分。书中不唯曼桢和世钧是如此,还有豫瑾和曼露是如此,叔惠和翠芝也是如此。他们都曾彼此喜欢过,但因为生活中的种种原因,最终都没有在一起,而是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人却不能走到一起?真是想不明白。如果说一棵树上相爱的两片叶子落下时没有在一起,那是因为自身的无能为力和身不由己。可我们不是叶子,为什么却有着相同的命运?是因为生活太过残酷和无奈?还是我们爱的不够坚定和执着?希望那些彼此相爱的人:如果爱,请深爱;如果信,请坚信;如果想在一起,就请勇敢大胆的追寻,不要等到错过了失去了,才在多年后的一个晚上,遥对沉沉夜色,独自轻叹一声———爱情再美好,我们终于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