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我陪我大侄子去佟山公园锻炼,这小子才上5年级,已经140多斤了,比我都沉,全家人都督促这个小胖子得赶紧锻炼,我一直鼓励他说彭于晏小时候跟你一样,你也是个潜力股。到了公园的一片空地上,也看到了很多像我侄子一样的小胖墩,都是被家里逼着来锻炼的。
我们带着足球、篮球、羽毛球,一顿招呼,我和老哥玩得都很开心,大侄子却有点不很尽兴,可能还是没有遇到合适的玩伴,其实也不能怪这些孩子们总是盯着手机电脑玩游戏,人在任何年龄段都需要朋友和伙伴,尤其是城里的孩子,同住一个小区一个单元,彼此两家都不打招呼,倒也不是冷漠,更多的是一种礼貌和空间,在这种环境下孩子们宁愿在家宅着。
我们小时候可完全不是这样,没日没夜地在外边玩,根本就不想着家,一回家就是吃饭睡觉,吃完就是赶紧继续去找小伙伴,每个人拿上一根木棍就去山上探险了。那会我有个表哥,有个表弟,我们三个天天厮混在一起,村里的小孩最大的乐趣还是上山抓鸟下河摸鱼,当时就感觉村里附近的山已经被我们转遍了,倒不是因为精力旺盛闲得无聊,而是因为有强大的动力。
那会村里的孩子很少有零花钱,因为家里都很穷,也不好意思跟家里要钱。于是大家就琢磨着自己去赚钱,比如我们就喜欢到山上去抓蝎子,再到集市上去卖。城里的小孩看到只蟑螂、潮虫都大呼小叫的,可是村里的孩子见到蛇蝎蜈蚣早就见怪不怪了,尤其见到蝎子都两眼冒光,那是可以变成零花钱的宝贝。
蝎子喜欢潜伏在阴面山坡的石板下,我们根据它们的生活习性,多半能猜到什么样的石板下藏在蝎子。我一般都会在兜里装上个镊子,但用镊子抓太慢了,有时候会让它们跑掉,表哥表弟都是狠人,是抓蝎子的老手,直接徒手抓。我当时也是吃了一惊,这胆识和魄力,我真是不能望其项背。
抓蝎子有个技巧,就是掀开石板的时候,如果看到它现身,要赶紧对着蝎子吹气,当它感受到有风时候就不会乱跑,会乖乖等在那里,就利用这两三秒的空当,直接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抓住蝎子尾巴毒针的位置,那个毒钩来回摇摆也够不到你的手,目测也就差两毫米,刺激不?
当然这哥俩也有失手的时候,有一次表弟就被蝎子蛰了一下,疼得哇哇大哭,一边哭另一只手还死死攥住装蝎子的方便面袋子,生怕其他蝎子跑了。我们小时候那会无论被什么虫子咬了都是往伤口上抹牙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偏方,现在想想可能有点科学根据,毕竟牙膏上写着能消炎止痛,再就是那个薄荷味涂在伤口处,凉飕飕的,好像真的能止疼。
后来我们去把蝎子卖掉,大一点的母蝎子贵一点,5毛钱一只,小一点的2毛钱一只,运气好的话,能卖几十块钱,当时对于我们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到小卖店一顿霍霍,真的是吃香的喝辣的。找一片树荫,一边喝着北冰洋,一边吃着各种现在都记不清什么名字的小零食,那叫一个美。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一聚在一起喝的北冰洋汽水变成了山水啤酒。我们哥仨的人身轨迹也逐渐发生着变化,我小学二年级就从村里搬到了县城,跟表哥表弟不能整天泡在一起,但是周六日寒暑假也一直联系。
但是表哥表弟从小就不爱学习,初中都没念完就辍学了,后来表弟去电子厂给人家当学徒,表哥自己去了一家保安培训机构,后来他俩干过纺织工,电焊工,厨师,修手机,电工等各种各样的职业,但是大多时候也只有过年时才能见一面。
直到现在我们三个仍然还在同一个城市,只不过他们哥俩还是会经常出去打工,一年也聚不了几次。而且我们之间能聊的话题越来越少,每个人的人生阅历,知识构成,完全不同。所谈论的事情也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唯一能有共鸣的就是小时候那些开心的回忆了。
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有点像鲁迅笔下那篇《故乡》里的情景,成年闰土和少年闰土太不一样了,我们也不再是小时候的我们。
不过庆幸的是,儿时的那些回忆,足以当做下酒的小菜,足以让我们感叹光阴似箭的同时,肆无忌惮地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