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的时候,刚好回了趟老家,这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走在村中的街口,一眼望去,已不复小时候的模样。记忆中中间大块儿整齐青石板覆盖,青石板的边缘有条石,再两边上就是各种碎石。被几代人踩过光滑透亮的青石板不见了,取代的是水泥路。貌似平坦了好多,确再也没有亲切熟悉的感觉。
接下来,连着的走亲访友让我有些疲惫。听姑嫂婶娘讲述纠缠复杂的人情世故,讲述村里最近发生的“新闻”,暗自庆幸自己是个旁观者,要不然一定会感觉自己长两个脑袋估计都不一定够应付。
来到东街的大娘(伯母)家,大娘已经在床上瘫了好多年。平常都是大爷(伯父)在照顾。见到我,围着我唠啦好多。诸如这么大了还不赶紧结婚,等我死啦也吃不上你的馒头;赚多少钱是够啊,一个女孩子还是以有个家为主……(我们这出嫁的闺女在人没了之后要打桩,打桩就是蒸馒头之类的)。即便有的话我不那么认同,也笑着点头嘴上答应是是是。
村西头太阳底下,有三两个老人在晒太阳。打过招呼,围着老人聊了会儿。离开时,看着几个孤单的身影,不禁有些难过。曾儿时,单这街头晒太阳的人就可以凑好几桌麻将。到了饭点,各家各户端着碗,在街口门口一坐,都可以连成一排。小孩子的喊叫,大人的闲聊,热闹的街头再不复返。
晚点去了邻居奶奶家,奶奶拉着不让走,念叨着说要常回来看看,说一人在家,说时间过的很慢,不停的就是看着太阳从左边起来,慢慢的爬到右边,再慢慢的落下去消失,然后这一天算是过完了。听着的刹那间,感觉时间凝固了,一种莫名的悲凉涌上心头,话音里渗透了老人太多的寂寞。
夕阳西下,我已不得不离开,这里早没有了至亲的人,也没有了我的家。儿时的故居已经坍塌,门前的小树长大了,曾经自己说给树听的那些话,已经长在树的年轮里,随着流年一点点长成了参天回忆。这里已经一切面目全非,唯一能回去的,或许全部存于心底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