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太太在天桥下抽烟。
她穿着和东铁线上其他的老太太无异的羽绒服,花丝巾,身高也不出奇。
那一头男孩式短发吸引了我。
她侧脸展现的肤色,也不似曾在两广或东南亚饱受日晒。那是像浸泡在水中太久的的皮肤的白。还有高鼻子,这些都使人猜测她的种族。
她抿嘴抽烟,定定看着前方。竟有点坚毅的神色。
对面只是一片小植被——这个词或许也不足以让你想象“马路边天桥下”的荒芜。
这里没有一条拥有洋气名字的河,没有让之波光粼粼的阳光,也没有河边的木质铁架长椅,或把毛线衫搭在背上咧嘴笑的行人。
突然飞到她脚边的鸟中,也没有白鸽,只有麻雀。学校众志堂特产的那种麻雀,在中环的屋顶上落粪,禁止路人投喂的那种麻雀。
她的身形几乎没有丝毫晃动。
我在拐角处离开她,在一群推车运货或者送婴儿的老年人和菲佣中,上了电梯。
走在天桥上,我想再看她一眼。
她已经不在了。
距离她当时位置约五米处,出现了一位女子,一眼只能看见她头顶的黄色波浪。挡风的皮衣箍着她的手臂,两手依旧灵活,配合着拿烟和举手机。两脚则轮流变换身体重心点。
我回到路上,耳边是来自车鸣路吠的底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