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亲节,也是我的第二个母亲节。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意思一下给妈妈发了一个88.88的红包,妈妈回复了我五个字:
“谢谢宝贝女儿。”
我一时无法适从这几个字,觉得意外,愧疚和怀疑,心里百感交集的。
我毕业四年了,属于那种一毕业就结婚怀孕生子的情况,没怎么工作过,说白了就是没有收入,更谈不上有什么钱给父母花。就连结婚时婆家给的两万块彩礼钱,我的娘家还加了一万块钱给退回来买车了。在生孩子前,我妈怕没钱住院给了我们五千,在坐月子的时候,怕吃得不好又塞了五千,虽说是还给我给家里盖房子的钱,但我知道她心里就是担心我身体差没钱买东西吃。
近三十的我了,除了守着自己的爱情,呵护着自己的孩子外,最大的愧疚就是对父母了。二十多年的养育,供我读书,从来没有在任何时候要求过我回报一分一毫,只是牵挂着我过得好不好,生活得开不开心。而我也真的分毫没有回报,但母亲却对我说了:“谢谢。”
从小到大,在她的眼里,我除了会拿笔读读书外,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桶水都提不进去冲凉房的人,每次进厨房也是被她一脸嫌弃地赶出去。我们四兄妹,孩子多家庭条件苦,但父母也从来没有叫我们干过什么活。想想我的父亲也是极其疼爱我们的,记得那年我都上三年级了,个子也高,父亲叫母亲打一碗饭,母亲顺口就叫了我去打,父亲马上就不悦了,他竟说我那么小怎么会打得了饭呢。我知道我不小了,只是父亲心疼孩子,连一碗饭都不舍得让她累着。
妈妈是比较爱干净和收拾房子的人,每次从学校回来,家里的床铺都是干净铺好的,现在嫁出去了,回去娘家的时候还是如此。哪个床被脏了,哪个蚊帐灰尘多了,她会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一边收拾拿去洗好晾干。
而现在我最怀念的是她那一桌温热的饭菜,家里的习惯是无论你多早起床多晚回来,家里都有一桌温热好的饭菜。前两周刚碰上父母参加集体婚礼照就回了一趟娘家,每天早上,我们一起床就有饭菜汤吃了,最让我舒心的是,妈妈还会熬好小孩吃的粥,这让我整天都轻松自在很多,因为你不用忙活着孩子的吃饭问题了。而父亲和弟弟天天加班,每晚都要11点到家,母亲就把菜放在电饭锅里保温着,她说,爸和弟回到家饿了 ,还可以吃点。
母亲也是大半辈子操劳的人,年纪轻轻就生了四个娃,带着四个娃在农村里干农活。我印象最深的是忙收割的一个晚上,她在村里的水泥地上打稻谷,把稻谷从禾苗上打脱落下来,她吩咐我照看好弟弟妹妹们,但是因为我太困了,就自己在地上一头蒙睡了。顶着空中的一片星空,听着四周虫子的鸣叫声,一个妇人带着四个娃就这样忙活着……也许母亲经历过更多更艰难的事,只是我们做孩子的不知道,或者在母亲眼里也不算什么辛苦的事。毕竟那个年代的母亲都是如此的。
由于家里条件不好,还得供着我们四兄妹读书,妈妈也在广州打过很多份工作,骑着单车,在繁花似锦的广州穿梭着。这边的洗碗工作刚结束,就赶紧骑着单车去下一家的小区家帮别人煮饭做家务。她是一个农村妇女,但她为了我们这个家好像在这个大城市里显得特别的能耐,凌晨三点依然骑着单车赶回家。后来母亲也提起过,其实当时是很害怕的。
原来母亲一直都是把我们当宝贝一样宠着的,可她也曾年轻也曾是一个漂亮的女子,也有梦有理想过,也曾第一次生娃不知所措,也怕黑怕在诺大的城市找不回自己的家,但好像有了孩子后为了生活,她好像慢慢就无所不能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可能她对这一切还是很害怕的,但她有宝贝,她要去保护好她的宝贝们,而一切又变得理所当然了……
妈妈的一句“谢谢宝贝女儿”让我好久好久都回味不起来,原来我也是别人的宝贝女儿,我是有多久多久没有体会过以前在娘家轻松自在简单快活的日子了。我都快忘记自己也曾是妈妈眼里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了。
从生娃下来就自己一个人带,我不知道自己熬过了多少个孩子哭闹的夜晚,不知道陪他哄他抱着他睡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喂夜奶,一晚醒来喂几次,早上依然出门带他晒太阳;孩子断奶发烧,我抱着他一人在厅里沙发坐到天亮;拉肚子不吃饭,跑了三个医院去看医生;一次两次三次的发烧哭闹,就夜夜守着不敢睡,生怕他会烧坏脑子……这样的夜晚,不知道过了多少……
而自己也多次发烧,乳腺炎肿痛,一次两次地跑医院,医生也多次睡建议戒奶吃药治疗,但自己却一次又次地说忍忍吧,再母乳久一点吧,再久一点吧……在孩子九个月的时候,就真的倒下了。连续一个星期的高烧,每晚十一二点的时候都烧到几乎40度,白天头昏脑胀的,在一天傍晚的时候,依然一个人带着娃在外面的时候,实在是撑不住了,就趴在店铺的摇摇车上打电话叫孩子他爸回来,孩子他爸回来的时候,刚迈出几步,就一下子大吐出来,整个人都瘫了……接着我们三个就去医院看急诊,孩子和他爸回去睡觉了,我就一人在医院打点滴,打完点滴凌晨五六点了,打个车回家,洗个澡,孩子他爸上班了,自己又一个人在家带娃……
就这样,我也做了母亲。
此文献给我的母亲及天下所有操劳的母亲,祝大家母亲节快乐,愿我们都能被生活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