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的回忆录之三

我的外婆终日里坐在摇椅上喃喃自语。爸爸妈妈上班忙碌无暇听她絮絮念,我便理所当然地成了她唯一的听众。

外婆与外公感情甚笃,可惜外公先走了一步。有时候外婆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我便知道,她一定是在思念着外公。外公为人和气,喜欢看书和逗人发笑,据说外婆在家几乎不做家务。而妈妈刚出生的那几年,完全是外公一个人工作来养家,而太姥姥和太奶奶两个人也经常催促外婆出去工作,外公知道外婆因此心里焦躁,他也经常护着外婆,对太奶奶和太姥姥说“他能养活一家人”,于是外公便在本职工作外找了兼职,紧巴巴地熬过了那段艰苦的岁月。

不过这些话都是听妈妈说来的,妈妈则是听她的奶奶和姥姥说的。而外公和外婆丝毫没有说起过这些事情。记得外公在时,他经常带着外婆去看电影,听音乐会还有时不时的旅游,每次都是外公找好了地方,买好了票,外婆只负责穿着美美的衣服出现就好了。想来真是有点羡慕外婆。

外婆偶尔和我一起外出,逛逛街喝喝咖啡,看看有趣的小店。记得她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你外公啊,刚结婚的时候特别爱玩手机,每次跟我去逛街买衣服,一到店里,他就低头摆弄手机,有一次我进去试衣服,他就坐在店里的沙发上掏出了手机,等我出来进去了好几趟,他愣是都没抬头,然后我就有点生气了,我就问他,我穿那件好看,他头也没抬得说那件都好。然后我就更生气了,我趁着换衣服的时候,悄悄地溜出了衣店,然后在衣店的侧旁边,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注意到我”说到这里,外婆的脸上还有一丝不满,当然,更多的是调皮。我心里想“外公可真是不靠谱的一比”,然后问到“那外公过了多久出来找你的。”外婆的脸上出现了满满的恨意,就像一件很伤心的往事又被提起了“他呀,过了足足五分钟才出来,而更可气的是出门居然没看见我,我就看着他四处焦急的找着我,我也没理他,当时我就想他要是再找不到我,我就跟他离婚。”我被外婆嘴里的狠话吓了一跳,赶忙说“那外公是不是找到你了。”外婆白了我一眼,“他要是找不到我,那还有你了。”“这老太婆”我一脸无奈。“那外公是不是说了很多好话才把你给哄高兴的?”我一脸坏笑。“我当时也在气头上,你外公也是好话说尽了,还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的陪我逛街,出门不玩手机,一定只关注我。”说到这里,外婆似乎叹了口气,“可是他说话不算话。”

我突然注意到外婆落寞的表情,刚才讲起外公时,虽然有生气,可是仿佛那过去的时光在她的讲述中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于是我想,让她多讲讲跟外公有关的事情,一来外婆可能会高兴高兴,二来我之前也不知道,正好可以听听家族的故事。

“外婆”我搅了搅咖啡,“我听说外公很喜欢读书是不是呀?”“嗯,他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你没见过他把研究生时候买的奇幻杂志一大堆全都快递回家,还搬到我们的新家。然后我们挑的书柜,很快就被他买的书给装满了,你外公他可真是愿意买书,不过他可都是能看完。你一点也不像他,买书倒是不少,可惜看了没多少。”我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看外婆倒是一脸满足的样子。

“你外公还在追我的时候,每天晚上都给我讲故事,各种新编的故事,三只小猪,青蛙王子,白雪公主,各种故事刚开始还都是原版,后来讲的次数多了,你外公怕我听烦了,每次他都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编不一样的故事给我听,每次听他讲故事,我都能睡得飞快。”外婆的口气就像吃了棉花糖,满满的幸福。

我刚想说点什么,只见外婆站起身来说“走,陪姥姥去逛街,你外公在的时候说,只有吃好了喝好了,元气满满才好逛街么。”我忙不迭的起身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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