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安好

作者:郭宝宝

异地归来,一个好久不见的老友谈起了时隔半年之久的一顿饭,一如世事,是时候该还了。

阳光正好,不烈不虚。清风自来,不急不缓。八月的末尾,我撑着油纸伞打江南走过,一路寂寥无人,只剩下耳机里传来的轻音乐混搭着错落的脚步声。抬头望去,天空蓝的没有痕迹,少有的几朵白云也白白软软像久违的棉花糖。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树配合得天衣无缝,此时的景与此时的我更是独具匠心。蓝的天,绿的树,青的山,还有一个我。看着看着就笑了,走着走着就尖叫了,视线的尽头是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年。

相见一如从前,没有生疏,没有客套,一上来就是轻拍肩膀,相视一笑。讲话还是从前的腔,从前的调,从前的味道。过去的我们谈的是现在和未来,现在的我们谈的是过去、现在和未来。只是过去的现在成了现在的过去,现在的现在成了过去的未来。过去的那些年,你暗恋了哪个邻家女孩,你在哪节数学课上睡觉流了口水,有多少次伤心难过无人安慰,又有多少次挑灯夜读明白追逐梦想的脚步……那时的同学走着走着就散了,有的从此以后就再没见过;有的早已为人妇,为人母;有的靠着自己的力量,身处异乡,奋斗拼搏;有的还在曾经渴望的象牙塔中兀自歌唱。还记得那年的夏天,一个女孩在同学录“我的理想”那一栏笑着写下“考上大学谈恋爱”,如今的她复读了一年考上了心仪的大学,我似乎已经看见她在大学的校园里甜蜜又充实的样子。

对于过去,我们回忆,我们感慨,却无能为力。任凭再怎么热烈,也终究是过去,恰如激情燃烧的夏,总有离去时候,留给秋的永远是记忆。而那些人,想忘,却历历在目;想记,却海角天涯。对于现在,我们一同回忆,诉说、倾听,已极至美好。对于未来,我们有些惶恐,有些不安,但目光依旧坚定,仿佛看到那个未来的自己。谁知道,渺小的我们也能爆发无穷的力量;谁知道,别人玩的时候,我们还在苦心追求;谁知道,我们心里藏着大大小小的理想。你说,我们心里是不是有阳光?你说,我们脚下是不是有力量?

墙上的指针滴滴答答的渐渐指向数字十二,厨房里也传来菜刀轻吻砧板的声响,还有这两个少年一顿饭后的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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