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 食过返寻味

题目是昨晚看的一期圆桌派,主角自然是陈晓卿。这一期只有梁文道能接得住。文涛和马家辉都中年油腻,贪于享乐,不懂寻常百姓的菜市之乐。

我看得好过瘾,笑得嘎嘎的,要是佳音在家,一定会跳过来说我不淑女。

看着节目就想,第二天我要写一篇菜市的文章,我逛的菜市赶不上陈晓卿,但一定能秒杀许多人。现在把想起来的一一说说。

排名不分先后,想起哪儿说哪儿。

我觉得最好看的菜市是南方的菜市,各种奇菜异果,洗得又干净,长得又漂亮。那年去昆明的西山,邂逅了一个小菜市,我目瞪口呆,各种各样的蔬菜我竟十之八九不认识,我一一问卖菜的大爷大妈那些菜们的名字,但几乎都听不懂,一来他们说的是方言,二来他们说的是土名,对不上号,我用相机一阵狂拍,希望回去后探究清楚,可是回去后也就忘记了。时间久远,只记得有鲜艳的瓜,长相奇特的菜,可以吃的好看的花,树的嫩叶,各种各样的菌子…..

那年去四川玩,从成都直接降落到了3800米的理县毕棚沟,在沟里佳音就有了高原反应,她脸色苍白,浑身发冷,我也有反应,但每逢佳音生病我的病都不会发作,力悬一线,只一心照顾她。然后到了酒店,佳音好转了,我立刻倒在了床上,头疼欲裂,昏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去理县药店里求治头疼的药,店主给了两片阿斯皮林,没收钱。我踌躇一番没吃,却拖着病体去了理县的菜市场。一个个背篓里的新鲜蔬菜水果让我立时好了大半。在成都时就看到街头有人推了车卖青青的李子,当时想这青李不得酸死。这会子见了反而特别想吃几颗。问卖李子的阿婆多少钱一斤,说6元。这个在成都街头也才5块钱。我就说便宜点5元一斤吧,她干脆地说便宜了不卖。我本也就随口问问好玩儿,就不说什么开始往袋里装,告诉她要买两斤,称完,阿婆说一共4元,我有点糊涂,又问一句多少钱,她说:两元一斤,共4元。哈哈,她一开始的两元,我听成了6元,我还的价5元,她根本没听,就说不卖。真欢乐。我立刻改变主意,改买了5斤。回到酒店,赶紧洗了吃,一吃之下,惊喜异常,青青的李子,非但不酸,反而是又脆又甜,清香满口。下一站去九寨沟,没到目的地,我们就吃完了5斤李子。然后见一次买一次,但都没有理县的李子新鲜好吃。我和佳音现在说起来都后悔的捶胸顿足,后悔没把那一大袋子都买了。这一辈子,在那个青李正熟的季节正好去理县,此生恐怕也就那一次了。所以,理县的青李,成了我一个挥之不去的梦。

几年前在胶南做一个项目,我总留意着胶南的集是哪一天,如果天气良好,我就带着同事PIERRE去赶集,大集上又看又买,我还记得老头PIERRE给我扛着一袋子地瓜招摇过市,有人要帮他,他拍拍胸,言外之意不用,看我多强壮。哈哈哈。我也带FRANCK, GALICH 去赶过那个叫芦家滩的集。FRANCK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如我在法国菜市集市一样,看啥啥新鲜。

久而久之,我的同事们都知道我酷爱菜市,喜欢赶集。在沙隆,PIERRE每次必带我去赶那个周六的集市,我在那里买了好几斤又便宜又好喝的咖啡豆。有一次和国内小伙伴去沙隆,周六无事,我就带他去市场,他买了一大份酸菜香肠,卖酸菜的胖老板,手脚并用,向异国的我们表达他的酸菜香肠有多么多么好吃,排队在我们后面的一个穿戴整齐的老先生会说英语,给我们翻译说他说的是: 我的酸菜是阿尔萨斯的,那是全世界最好的酸菜产地。好吧,傲慢无知的法国人,我就不祭出我们的大东北酸菜了。

在枫丹白露,同事LAURENT带我去了枫丹白露的大菜市场,一街尽是漂亮悠闲的法国人,牵着大狗,挎着菜篮,有的买一小把新鲜的胡罗卜,有的买几个鲜艳的大柿子,但无一例外,每个人几乎都买一或几大根香气袭人的用纸包着的大法棍。

在梅兹,也是LAURENT, 客户走了以后,他神秘地对我说,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们先是到了一个广场,广场上一圈全是小摊位,有的卖奶酪,有的卖果酱,有的卖蜂蜜,有的卖香肠,有的卖腌好的橄榄,还有一个摊位在现做面包,十几个雪白粉嫩的6、7岁的娃娃个个顶着高高的厨师帽在那里认真地听讲,然后带着紧张兴奋的微笑亲手揉面团,做面包,我看得着迷。摊位上大盘子里有满满的切成小块的面包用于品尝,可惜我们吃得饱饱的,一小块都吃不下呢。逛一圈广场,他又神秘地急匆匆地走在前面,把我带进一座房子里,进去一看,哈哈哈,一个巨大的菜市场,无数的蔬菜,水果,香料,切得精细的各种肉,摆在冰块上的鱼虾,各种见过没见过的奶酪,各种形状的面包,粗的细的颜色各异的香肠,我兴奋地快速地前行,边拿出手机拍拍拍,LAURENT满足地得意地笑。

两年前去柬埔寨,在吴哥看完吴哥窟,坐上大巴,150公里晃了6个小时到金边,中间大巴停下在服务区休息,我们立刻奔下去,因为看到了下面的市场,我们比比划划买了一大个柚子,两大包香蕉干,一小袋糖渍菠萝还有其他忘记了,然后最后一批上车,车上的人都默默地等我们,没一个催促,没一个不耐烦。

到金边后,佳音姨妈和姐姐先回去了,剩我俩在金边再玩一天,可是,佳音喝了太多的冰果汁,冰饮料,折腾病了,蔫蔫地躺在酒店床上,十分美味的早餐也没吃(这成为她念念不忘的遗憾,经常提起来)。睡到下午,我拖她起来,原订的金边博物馆不去了,我俩直接去了中央大市场。柬埔寨到处都是的小小甘蔗榨汁摊在那里蔚为大观,一捆捆又粗又长的甘蔗森林一般,榨汁机四周围满了嗡嗡嘤嘤的蜜蜂,最一开始到柬埔寨乍一见时,我们以为是苍蝇,佳音闹着要喝,我斥责她净是苍蝇如何喝得,美食之前目光如炬的佳音大叫那是蜜蜂不是苍蝇,仔细看去果然不差,于是自那以后,逢着一个甘蔗摊子我们就每人来上一杯,比蜜还甜的一大杯甘蔗汁,价格好象还不到一刀,现在想想,梦幻一般啊。

在中央大市场,我们见到了一个个大金枕头一样的菠萝蜜,一大捆一大捆的荷花,百荷,玫瑰,长茎的一捆捆的蔬菜,各式的奇奇怪怪的小吃。

去年到越南玩儿,在顺化要吃宫庭糖水,我们没在附近的店里吃,特意跑到顺化的菜市场去,哇呀,大开眼界,各种蔬菜水果,生鲜香料,应有尽有,若看菜市场,每个国家都是富足的呢!我们喝了糖水,买了大量的山竹,红毛丹,在拥挤的摊位间穿行了一番,满意离去。

到芽庄也是逛了菜市场,生的熟的大龙虾把我们看的馋涎欲滴,在青岛海鲜市场,鱼的种类就够多了,可是芽庄的鱼绝对刷新了我们的认知,各种或漂亮或丑陋,或奇形或怪状,或长至数尺,或圆胖直径到几十公分的大鱼成筐成篮,都又大又新鲜,绝对没有小鱼,越南广阔的海域提供了极为丰富的海产品,不用象咱们的渔民那么需要滥捕。再有深刻印象的是腰果,一大袋一大袋,或者一大桶一大桶的,又香又甜,其他如山的水果,如林的蔬菜,如云的鲜花,满坑满谷,真是物华天宝,神赐之地。

后来又去了会安,订做完了裙子凉鞋皮带什么的,直接又去了会安大市场,我们都迷死了,新鲜淋漓的各种不认识的蔬菜让我流连往返,佳音去看那个用草编蛐蛐笼子,编蜻蜓画眉的老手艺人编织,我就去一遍遍地站着、蹲下地观看那奇奇怪怪又好看无比的蔬菜,最后我俩差点找不着彼此。当时想在河内时的那个菜市场,真是弱爆了,越大的城市,菜市场越平淡无奇。现在想,河内市场唯有那些一手拎着孩子摇篮,一手拎着大筐芒果的黄毛白面的高大洋人是一道悦目的风景。

逛过的市场实在是罄竹难书,写到这一刻,胳膊也累了,脖子也酸了,不如就停了吧,等有机会再从从容容说上一气。

***在手机里三万多张照片中跋山涉水找了一些市场的图片,大部分是欧洲和越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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