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如凤姐,文字如“疯子”

今天凤姐的一篇文章光赞赏就超过13万人次,而且这个数目还在持续增加。题目名称很简单《求祝福,求鼓励》。怀着好奇心我也打开了这篇文章,看完后竟然忍不住在文章后点赞一下。这次点赞是发自内心的赞扬没有什么附加条件。记得贾国璋老师曾说过,文章好不好,读者最知道,点击率就是硬道理。这一点不假。

凤姐的这篇文章如果单从文辞和修饰上并不高明,和罗一笑—现在提及这三个字有种深深地痛,有个共同点,真实。关于凤姐的故事和嘲笑有很多,那个扭着僵硬身体穿着花花衣的样子过目不忘。但如今已经远渡重洋拿到美国绿卡的凤姐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我无法再嘲笑她,相比,我开始嘲笑自己了。

她的经历和文字并不复杂,从小时候讲到如今在美国的不如意,可以说是很艰辛很累。但是为她高兴,她拿到了美国绿卡,不管现实如何,至少她大大的改变了那个村姑的命运。“只要不认命,没有飞不上枝头赛凤凰的麻雀,哪怕最开始低贱到尘埃里。”

在下面很多留言里看到了想要说的话:很抱歉我曾经是那些毫不留情的嘲讽挖苦你的一员。相比那些沽名钓誉欺世盗名的所谓的专家,凤姐说出了我们这些社会草根小人物的辛酸。我不知道有多少精英写作的点击率可以达到凤姐这篇文章的数目,她写的只是底层生活,但有这么多的关注只说明一个问题:认可。不管这认可来是自哪一方面的情绪。

说到凤姐也想起另一个人,那个摇摇晃晃的女诗人—也有人称她是女疯子,余秀华也有一篇文章《我无法保证以后不自杀》,自从她的一首诗《穿越大半个中国来睡你》发出后她出名了。来自农村的余秀华因为脑瘫因为生在那样的农村里得不到爱情得不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她赤裸裸地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写进诗歌里。因为真实也就是因为真实地出卖自己的灵魂,围观者甚众。很难说围观的人都怀着一颗敬佩的心,很多是带着窥视隐私的好奇,我承认一开始我也带着好奇心,想看看脱光了衣服的诗人真实的身体真实的想法。她什么都敢说也敢去敲喜欢的男人的房门,站在道德线上的人各有评说。但能在文字里脱光衣服把自我内心真实地呈现出来的人还是不多。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节选自余秀华《穿越大半个中国来睡你》

很多人说余秀华一个村姑,不屑于提及,但她说的这段话句句胜似真理。自然的东西就是好东西,不管是女人还是那人,他在他生命体面前遮遮掩,就永远无法揭露事物的真相。一个人无论有多么伟大,你做的事情有多么宏达,在这个生命力真实一粒尘埃,这里尘埃把自己看得太追求,本身是对自我的拼搏和对抗。

我们太多的时候被世俗生活和规则绑得失去挣扎的斗志,不会也不敢把自己亮相堂堂地晒在阳光下,在文字里一样的被束缚住手脚,那些文字当然就流于表面,不痛不痒。

余秀华说,“我现在像一个女鬼,为什么把自己打扮成女王,因为她是自卑的,无法逃避的自卑会永远伴随一个人的一生,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所以自卑会让人很悲观,它会成全一件事,但是毁灭更多东西。”且不去评判余秀华诗的高度,但就这段话已经道出她的真实剖析自我。我们什么时候去放下身段和面具去正视自己的自卑和尊重别人的付出呢?

很多的时候我们没法或者说不敢做到极致,舍不得自己的信仰,舍不得自己的忠贞,舍不得自己的名誉,所谓的顾虑多半如此。余秀华也好,凤姐也也好,她们在分享,抛弃名誉抛弃外衣真实的分享。我们的生活一定很阳光很幸福吗?扪心自问,其实则不然,同样也有惨烈的一面,但我们不敢去分享不敢去示人,怕被人看不起。但她们不是,她们同样经历了惨烈和痛苦甚至不可为人道的不齿,她们就还原成真实的样子写出那些痛苦和欲望,所以她们的文字才会真实才会打动读者的内心。

敢于直面人生敢于面对真实需要真的勇气,更难得的是敢于剖析自己。在无病呻吟咀嚼前人诗句的文字面前我们需要像凤姐像余秀华一样拿出文字的真实。

找不到真实感的时候也可以去看看刘年的诗:

《马头琴》

割开肌肤,取出青铜箭镞

琴弓像一柄蒙古弯刀,长满了锈

我看到了自己的白骨,洁白如阿拉善左旗的月亮

还未抵达弱水,伤口已经感染。

关于刘年,一个曾经的矿工。但在他的诗歌里此刻的刘年就像一个医生一样,对自己剖解,一个“割”字,让人有切肤之痛,大凡自割是需要勇气的。这一刀不容易。诗歌用马头琴形容人的一生,恰如其分,谁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谁的人生能够一帆风顺,一直地明朗下去?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弯弯折折,或浓,或淡。还有一首诗是刘年的短诗,关于他母亲病重的事。

《致病重的母亲》

《人生》

是我写得最为艰难的一首诗

过一天,加一句

母亲不识字,我的诗歌中

只喜欢这首最长、最不被人理解的

母亲,等等啊

最精彩的章节,还没开始写呢

看过写母亲的诗歌有很多,世上的爱也有很多,这首诗看后却哭不出来了。开头读着艰难已知艰难,到了最后的简直变成了呼喊,喊进了人间的亲情。这几句话没有太多的语言,技巧,花哨,文字行到实处竟然无力,什么也不用说,只需要读者,和他一起为母亲祈福,去感受人间的至真的情感。这是体现他诗歌中的真了。

写文若能如此,便是情真意切了。如果有一天在生活中找不到动力和方向,可以去看看凤姐看看余秀华的自我剖析和大胆承认自我不足,并正视这份不足不断剥离残缺,尽管这过程带着痛带着被人嘲笑的无地可循。但这是一个真实改换自我的过程。如果生活没有那么多美好,可以去读读刘年,被石头雕刻过的前半生就是真实的存在,在自己的奋斗不舍不离中保持清醒,不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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