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中午来看他,也是第一次等他,娃娃他嘴里长了水泡,我担心他中午吃不饱,带里牛奶和软软的面包,中午来到他的学校。打老师电话未通。便在树荫下等着。
恍然如梦。
母亲也曾和我一样,为了给我送吃的,也这样等过我。很多次。
那时我初中住校,正好在镇上的中学, 逢农历二五,便是镇上大集。炎热的夏季,母亲每天用大自行车驮着左右两篓百十斤苹果,赶集串乡去卖。镇上的大集是最近的,有十几里地,走乡串户几十里是常态。
母亲基本未去过教室,一般在大门外等着,恰巧赶上放学时间,就在宿舍那排平房的院门等着,赶集卖不完的苹果为我换了无数次其他水果,最多的是葡萄。每次我也会在二五赶集日子有些期盼和等待吧,或许会在路口张望,但自己生性大大咧咧,每天在学校也自由自在,不记得怎样等待母亲。可能卖苹果的时候挨着最多的是卖葡萄的,以至于懂事之后每次吃到葡萄,总有负重,总有感恩,总会想起那个站在校门口等待的母亲,想起车子上两个大筐里她带给我的礼物,会在现今有时父母的小心思不合心意的时候选择理解。
如今换我等待。
从两岁上幼儿园开始,娃娃他大部分中午是在学校过的,已经7年,每个母亲都有过等待。但相对于我这个母亲的等待,现在娃娃们的等待更漫长一些。
他轻轻的问我是不是不能带他回家,我说妈妈得上班,他说可以带他去班上,我没有言语,他忸怩了一下,他知道我不会带他回家,我得去上班,低着头,脚挫了两下地,9岁了,不再是哭闹的年龄。吃了一半面包,把剩下的给我,他没说什么,离开我两米远,笑着摆摆手,要上课了,他说,我都没来得及摸摸有没有发烧,没来得及抱一下他,他就往教室跑去,跑了十米远,又朝我挥手,跑上楼梯,又转身看我,挥手,直到我看不见了。一抹橘黄色小小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口,不若在其他地方爱打闹,他在学校安静羞涩。臣服于学校的安静肃穆,他走入了属于他的我所不了解的生活,每分每秒都是他的,是我所不了解的。
就这样,一天一天,他渐渐长大。不再等我。
就这样,一天一天,我开始等待,时间会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