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ianjin

“那你就当没发生过。话说回来,赵书茗对你的好,你自己心里也不是没个逼数,没必要总叫人拎着你的耳朵告诉你,谁谁谁那你当命根子。顾萱,玩笑归玩笑,你最好别因为这件事对你那个上司生出什么旖旎的狗屁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打上学那会就喜欢这种衣冠禽兽。你那个上司在明知道你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这么做,就足够说明,他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了,也不能否认人家的价值。毕竟,有的男人就是那种我看上的,插翅难逃。”

张婻婻说完一番话,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顾萱。这事措手不及是一定的,换做自己还未必有顾萱这份坚韧。还能接电话说自己出差。打击她是打击她。大概女强人的心理防线都比较难以摧毁吧。

顾萱艰难的在摇椅里翻了个身,就接到了顾澜的电话。

“怎么,跟我绊了几句嘴,就不辞而别了?”顾澜的声音听起来比昨天精神了很多。

顾萱不想多解释什么,只得敷衍道:“婻婻这边有急事,我回京城了。”

“那霍先生说你先回海城了。”顾澜有了些质疑,霍先生未必就真的是顾萱的男朋友。

“我什么都没跟他说,他当然只能说我回海城了。我这边忙着呢,姐。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去宁州。就这样,拜拜。”顾萱挂断电话长吁一口气。

张楠楠拿着一套衣服走出来:“你身上有没有留下痕迹?”

顾萱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那你穿这个吧,反正咱们两个尺码一样。人在做了亏心事以后,穿的多一点,有助于掩盖自己的心虚。反正我这衣服就穿过一次。也不适合我。”张婻婻将衣服递到顾萱面前。

顾萱看了眼张婻婻,牛仔质地的抹胸上衣,黑色七分裤,纤细的脚踝处系了一条闪闪发亮的金链子。可见身材好,老牛吃嫩草完全没问题。

“你看什么,信不信我告你目奸。”张婻婻瞪了顾萱一眼。

“不看什么,就是感慨一下,只要身材好,一树梨花压海棠啊。”顾萱接过衣服走进衣帽间。

气的张婻婻咬牙切齿:“就佩服你们这些读书人,耍流氓都耍的别人看不出来。”

顾萱不甘示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那你不是也听出来了么。”

“老娘为了能听懂你们读书人耍流氓不得不挑灯夜读。以便对付你们一个个的这一张利嘴。你当初怎么没去做律师。真是屈才了。”

“我谢谢你。我总要给别人留点饭碗吧。我做了律师,别的律师岂不是都要饿死。”

“你还真不要脸。”

“要脸能跟你成闺蜜吗?毕竟大家都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张婻婻觉得自己完全是自取其辱。

顾萱换好了衣服就接到了赵书茗的电话。看了张婻婻一眼,张婻婻冷哼一句:“接啊,你不是能说着呢么。”

硬着头皮接下了赵书茗的电话。

赵书茗将车停在顾萱公司楼下,这边开口问顾萱:“我在你公司门口。还在忙吗?”

“没有,在婻婻这里,中午一起去吃饭,和婻婻的朋友。我和婻婻也好久没见了。”顾萱的声音有些自己察觉不到的温柔。

听到顾萱声音的赵书茗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好,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去接你们。”

赵书茗此刻越是迁就自己,越是对自己好, 顾萱心里的愧疚就越化不开。

顾萱和张婻婻刚出门口,就看见了赵书茗一身军装,凛然正气的站在车旁。嘴角携了笑意走向顾萱。

一步,两步,三步。顾萱的心随着赵书茗的脚步跳个不停。这样的赵书茗,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挺拔的身姿像是路边的柏杨,透过赵书茗小麦色的皮肤,顾萱仿佛能看见那些砸在地上的汗水。一颗有一颗。像是鼓槌,锤在自己的心尖,一下一下。最终,溃不成军。

赵书茗站定在顾萱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擦了擦日思夜想的小女人脸上的泪珠,放低了声音:“是被你老公帅到了吗?你说想看我穿军装,一身正气的模样。今天这身衣服,我只为你穿。”

张婻婻看着顾萱抱着赵书茗的样子,从赵书茗肩上的勋章来看,大概,地位不低啊。姐妹,幸好你这是结婚前。这要是结婚后,保不齐是要进监狱的呀。

赵书茗将剥好的蒸虾放到顾萱面前的碟子上:“一会还要去上班吗?你不是调去了海城吗?”

“这不是年底了,总结工作。一会就没事了。”说完,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说什么没事,没事不就要跟赵书茗在一起吗?万一自己太心虚怎么办。

张婻婻看了眼顾萱,拉长了音调,叹口气:“今天应该戴眼镜,这有些刺眼睛。”

“我没觉得啊.”温贺看了眼张婻婻,今天天气挺好的啊。

张婻婻白了温贺一眼,白痴。“你们做老师的都这么天真吗?”

温贺不解的看着张婻婻,一旁的赵书茗笑出声:“张小姐和温先生如果没事,就一起聚一聚。萱萱跟你也好久没见了。”

“聪明人。我说赵书茗,你说,兵哥哥一般不都是比较老实的吗?怎么到了你这我是一点没看出来呢?”张婻婻打趣道。

“因为我是兵叔叔,不是兵哥哥。”赵书茗风趣的答道。

说话间还不忘给顾萱夹菜。

顾萱突兀的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留下桌上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婻婻看了看赵书茗,轻轻起身:“我去看看。”

顾萱冷冷的看着霍瑜:“霍总有什么事就不能明天说?”

对面的女人再不复往日的精致,精心修饰的眉尾颜色淡淡的,但是双唇的颜色却依旧那么鲜艳。看到顾萱的唇彩,霍瑜心下稍稍好受了些。

“不能,就怕明天来不及了。之前让你准备的资料,被窝弄丢了,我特地来取。”说着,别有深意的看着顾萱。顾萱不愿与霍瑜多费唇舌:“那霍总请回吧。我稍后就将资料发给您。”

霍瑜看了眼顾萱憔悴的样子,心下有些不忍,低着头看着牛皮纸袋,过了许久才抬起头,眼神清亮:“那我就先走了。”

起身的时候拎起了牛皮纸袋。

回到车上的霍瑜看了眼纸袋里的避孕药,有些自嘲,终究是不忍心看她太憔悴。

赵书茗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顾萱坐在沙发上,失身的盯着茶几的一角,走过去轻轻抓住她的手:“怎么了?吃饭的时候你就心不在焉的样子。”

霍瑜这样子,是不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他这态度是吃准了赵书茗知道后一定会和自己分手吗?

“顾萱!”直到赵书茗略微恼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萱才回过神。

赵书茗有些生气,那个顶头上司,自从第一次接电话,自己就特别不爽他的语气。今天见到本人,果然还是那么让人不舒服。想到顾萱每天跟这样的男人一起工作,赵书茗轻轻抬起手,语气温柔,眼神却毫无笑意:“能跟我说说,你的老板是怎么一回事吗?嗯?”

男人的直觉不亚于女人的第六感。赵书茗吃定了,即便顾萱没有感觉,也不代表,她的老板对她没有感觉。顾萱惹桃花的能力不是一般厉害,就是跟左青远的那几年,左青远也没少替她清理这些糟心事。她不说,不代表自己不会查。

顾萱听出来赵书茗语气中的危险。这是顾萱第一次看到赵书茗另一面,不再是和风细雨般的温柔,而是像一只猎豹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让顾萱觉得十分危险。

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身体,顾萱转过头,底气不足却条件反射的开口:“我跟霍总能有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

“小丫头,你知道在审讯的时候,犯人如果双重否定,就代表着,心里想掩盖所提问的事实。”

看了眼顾萱,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开。将门关好。一步一步的离开顾萱的住处。

赵书茗听到顾萱连续两次反驳同一个问题,心里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周身都凉透了。自己只是问了她的老板是怎么一回事,她却急着否定她和霍瑜什么都没有。赵书茗不想细究其中的曲折。只觉得顾萱与自己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彼此。他对顾萱如此,顾萱对他,亦是同样。

一开始,就是喜欢,后来,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自己却再也移不开看向她的那双眼。也藏不住想要跟她在一起的念头。看着她读高中,以学业为重,劝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看着她读大学,想着等暑假的时候说。这一等,就等来了左青远这么个程咬金。

后来,顾家爷爷不同意。谁知道,顾萱宁愿将名字身份都换了,也不愿意与左家那小子分开。

左家与顾家,或者说,左家与上头的一些交易,自己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多少能猜得出一星半点。左家能在短短数年之间,成为京城,海城,甚至于江南一带的一股不可撼动的势力离不开上头的准许。自古当权者手里都有几把锋利的刀,左家未必是最锋利的。但一定是最好用的那把。

顾家爷爷看的分明,左家现在如日中天,但将来下场未必能有多好。与其将顾家女儿嫁过去担惊受怕,不如安稳一生。

赵书茗,就这样等啊等的,等了五年。这期间,母亲多次劝说,可自己就是放不下。一见到其他女孩子,眼前就能浮现顾萱那年夏天,坐在大树上,居高临下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可一世。也不能磨灭。

赵书茗将兜里的盒子拿出来,月光下的钻石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异常精美。经典的四爪镶嵌式钻戒。净重1•3克拉。是希望与她一生。

霍瑜眼里的神色,不是读不懂。只是,太在乎小丫头了,才不想去深究。可是那句话问出口,得到的答案,让自己意识到,对于顾萱。自己有多么在乎。自己甚至不敢问一句,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小丫头的样子,明显就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她那点心思怎么能瞒得过审讯高手?可是这么多年,对她的喜欢早就与自己的呼吸融为一体。只要赵书茗喘一口气,就不会停止喜欢顾萱。所以,自己只能逃离。

陆沈南接到赵书茗电话的时候还在处理事情,接通了听见赵书茗口齿不清,声音哽咽的叫着顾萱。有些疑问,这家伙不是说今天要求婚么?怎么好想喝醉了的样子?难不成是被拒绝了?不应该呀,据他说,两个人都浓情蜜意的能齁死人了。

看了眼他的定位,回身拿起外套,拿好了车钥匙。一边暗骂一边等电梯:赵书茗,你这辈子是过不去这个坎乐。一个丫头片子把你吃的死死的。当初你妈就说,顾家那丫头不适合你。你不信,这回好了,看你的样子就是撞到了南墙,头破血流了还要再走几步。怎么没把你磕死,磕死了小爷我就不用大半夜的找你。

陆沈南将车停好的时候,只有一家营业中的,嗯,路边摊。走近一看,赵书茗身上那身军装已经沾满了酒渍,细细看去,依稀有褐色的液体。老板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到陆沈南,又看了眼刚刚被揍过的男人,叹了口气。

“你是他朋友吧?他刚才被一群混混给揍得不轻。”老板轻描淡写的开口。

陆沈南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什么叫被混混揍得不轻?赵书茗的身手数一数二,怎么可能被揍?

看了眼对方的样子,老板叹口气,指了指赵书茗手:“诺,就是那个戒指。你朋友喝酒的时候被一群混混盯上了,拼命地护着那戒指。对方人多,还是有路人看不下去报警了才不得不离开。我看他也没什么大问题,就让他给家人打电话。”

陆沈南喉结滚动了几番,只觉得一股气上不来,跟老板道了谢扛着赵书茗离开。

想了想,陆沈南还是带着赵书茗来到了京城的军区医院。毕竟,面子和命比起来,命更重要。要是留下后遗症,可就不好了。这可是未来的国之栋梁,是要保家卫国的。

“小陆啊,不是我托大,你们年轻人就是没个轻重。身为军人,怎么可以放任自己喝的人事不省?你看看这片子!你看看这CT。”刘主任推了推眼镜,气急败坏的数落。

陆沈南听到这么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问道:“刘叔叔,你就别数落了,片子是不是有问题?”

“下手在重一点。这些个位置,你就只能背回来个残废!后半生能不能站起来都不好说。”说着,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那他还能不能站起来?”陆沈南有些迟疑的看向刘老头。

“你这孩子听不明白啊?我都说了下手在重一点。亏了对方是一帮混混,要是个个都是你,能不能回来都两说了。”

陆沈南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回去。摆了摆手:“刘老,您就放过我吧,这事我还真没参与。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也是老板给我打电话的我才知道。我先走了,这么晚还给您叫来,真是对不住了。”刘老本来就是快要退休的,基本上平时已经不出诊了,也就军队的人才能使唤得动刘老了。

回到病房,看到躺在床上换了衣服的赵书茗,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废物。一个狗屁戒指,也值得你拿命去护着。

想着,愤愤的坐到床旁。动了动心思,轻轻戳了戳赵书茗的胳膊:“赵书茗,顾萱来了。赵书茗,顾萱来了,在门外。”

床上的人动了动胳膊,语句含糊:“让她走,白看见我,这,这个样只。”

“你不是想求婚吗?为什么没有?”

“不算,数,不算数!”

“她说她担心你。”

“她和她说不清,道不明,的 ,的时候,想这我,我了吗”

合着还套出来一段爱恨情仇。被人插足了呗?等着兄弟为你出口恶气。

看了眼赵书茗手里还攥着的盒子,陆沈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它扣了出来。顾萱,我就看你怎么面对这染了血的戒指,你还能戴的动。

顾萱看着赵书茗离开,居然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刚才的赵书茗太吓人了,周身的气场不比发起狠的左青鸿差到哪里。

他的意思是,自己和霍瑜有了什么吧?也好,这样自己就不用提心吊胆了。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可是,为什么好像心理空了一块?

自己不用费尽心思的想办法面对赵书茗,也不用纠结要不要坦白,不是挺好的?为什么会感到这么难过?眼眶怎么会发酸?

顾萱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都快盖上整张脸了,拿起粉,使劲的打了几层。

京城的空气远没有海城清新。给人一股莫名的压抑。霍瑜昨天通知,今天高管层在京城分布开会。本不想出席的顾萱被霍瑜的一句,做一天的特助,总裁到哪里,你就到哪里给怼了回去。

坐在霍瑜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顾萱盯着面前的电脑,两个小时的会,自己愣是一个字没听进去。甚至坐在那里,动都没动。其他人也看了出来顾助理的不在状态,却都心照不宣的选择无视。总裁都没说什么,谁吃饱了撑的才会找总裁身边人的刺儿。

陆沈南坐在等候室看着对面会议室陆陆续续出来的人,顾萱自己见过。至于坐在首位的应该就是她的上司了。

其他人都离开了,眼看着那两位还没挪地儿的意思,陆沈南冷哼,这哪里是自己兄弟口里的说不清道不明,这明显就是有一腿。

站起来,走过去。

“你是顾萱的老板?”陆沈南眼神轻蔑的看着霍瑜看口。

顾萱看了眼推门而入的男人,有些眼熟,但是突然间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霍瑜看了眼对方一身休闲,将手里的东西丢到桌子上,同样轻蔑的开口:“我是。”

陆沈南走到顾萱身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是赵书茗昨天打算给你的。但是你可能让我兄弟伤心了。一个人深夜喝醉不说,还被人盯上这戒指,死也不松手。被揍的后半生都要在床上度过了。”陆沈南说完,等着看顾萱的反应。

眼前的女人猛地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颤抖:“你说什么?他现在在哪里?”说着站起来。

陆沈南在顾萱的右侧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反手打了顾萱一个耳光,力气之大,一夜没睡的顾萱一阵眩晕,随着惯性摔倒了地上。

“顾萱,我可不是赵书茗,对你下不去手。”陆沈南动了几下手腕,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后半生不能动?霍瑜冷笑,看来人的样子,出气的成分更多。低头的瞬间听到啪的一声,抬头的时候,就见顾萱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丝丝鲜血。

腾地起身,将顾萱护在身前,擦了擦顾萱嘴角的血:“伤到”话还未说完,就被陆沈南从身后踹到了后腰。摔在了右侧。

陆沈南看准时机骑到了霍瑜身上,一拳一拳的打下去。一个字也不曾说。

霍瑜被踹的一时半会换不过来,对方的拳头又像雨点似的落下,只好护着头。略略喘了口气,双手向上打去,对方被掀翻在地。

顾萱双手撑地的缓了缓,扶着桌子慢慢起身,站到对面,免得被溅一身血。

当两个男人都打不动的时候,顾萱的脸也肿出了二指高。刚巧自己要说话的时候被打了一个打耳光,差点把舌头咬下来。这个耳光,认了。这样,至少自己心里能好过些。哪怕动手的人不是赵书茗。

听到赵书茗的名字的时候顾萱记起来眼前的人了。

陆沈南,做了十年雇佣兵。赵书茗当初的战友。

看了眼处于劣势的霍瑜,顾萱擦了擦嘴角的血,打得过才怪。但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顾萱看着陆沈南从地上站起来,对方冷冷的瞥了顾萱一眼,语气嘲讽:“放心吧,打不死,顶多躺个百十来天。”

顾萱扶着桌面站起来,头部的眩晕没有一丝缓解:“打死了跟我也没关系,那是你的事。”

陆沈南忽的笑出声:“赵书茗在军区医院。”

顾萱看着陆沈南离开的背影,看了眼躺在地上,俊朗的脸上挂满伤痕的霍瑜。

踩着高跟鞋走过去,缓缓蹲下:“霍总,现在好了,就算是我想当做没发生,也不可能了。”

陆沈南把事情往大了捅,一定不是赵书茗想看到的。顾萱就想知道赵书茗现在怎么样。其他的都不在顾萱的考虑范围之内。

霍瑜看了眼顾萱,右侧脸高高肿起,自己也多处挂彩。可是心里居然有一丝窃喜。

撑着地坐起来,霍瑜开玩笑似的看着顾萱:“咱们MIN 的办公室隔音还是很好的。不然,一个老板一个助理,被揍成这个样子,传出去还真是不太好听。”

“不好听不好看的也是霍先生您。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说着顾萱站起来将头发挽到右侧,挡住受伤的脸,从放在桌子上的包里拿出墨镜戴好离开。

霍瑜看着顾萱离开,脸上故作轻松的笑容瞬间消失。忍不住捂着胸口咳起来。

下手可真狠。这肋骨八成是断了。真是应了那句话,百十来天。

拿出掉在一旁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陈老,我是霍瑜。您现在方便吗?我想跟您见一面。”

挂断电话的霍瑜将手机扔在一旁。

一开始对顾萱只是欣赏,觉得她能力不错,行事果敢,胆识过人。代替林承昱去谈判的那次让自己知道了她的能力并不仅仅实在销售上。南明之行,让自己领略了这个女人也有妩媚的样子。后来,好像什么事都愿意与她商量一二。后来,是从什么开始意识到,对她有些不一样的?

大概是从听到她有男朋友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本来想那就这样吧。

可是去宁州的路上,看着顾萱熟睡的侧颜,突然就不想这么放弃了。

其实那晚,自己完全可以离开。想到这里,霍瑜苦笑,好多年,终于遇见一个心动的人,就这么错过,会后悔。这件事,自己完全是被唾弃的。可是那又如何?

再说,顾萱对自己也未必就完全没感觉。至少当初第一次可是看见了她的眼神在自己的衬衫上扫了个遍。发生那样的事,第一反应当做没发生,是不是,从另一方面也证明了她并不反感自己,不是吗?

顾萱坐到驾驶室的时候,还未来得及锁上车门,就听见副驾驶的门被打开,又关上,扭头看去,是陆沈南。

“怎么,一巴掌没打够,还想再打?”冷冷的开口,牵扯到面部肌肉,顾萱倒吸一口气。

陆沈南看了看顾萱的右脸,点了点头:“嗯,看来刚才我打的劲不小。但是我可不是追着你再打你一巴掌的。挨了打,你心里至少好过点,对吧,不管是不是赵书茗动手的。而我觉得额,你也不会跟赵书茗说,这是我动的手。顾小姐是聪明人。这件事闹大了,对赵家,和顾家都没好处。”

看着陆沈南一张一合的嘴,顾萱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这么能说会道。

“陆先生的意思是,我挨了打还要感谢你?顺道谢谢你,只是打了我,没把这件事闹大?”

“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顾萱看了眼陆沈南,转过头。

“陆先生觉得我会在乎事情是不是闹大?”顾萱措不及防的开口,发动车子。

陆沈南脸上温和的笑容不曾变:“你觉得邕宁顾家的女儿,水性杨花的名声好听?”

“赵书茗恐怕是喝醉了才说出来的吧。这就说明,他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或者这样说,我在他心里,依旧有着不可动摇的位置。他舍不得,也不会让别人来指责我一个字。再说陆先生认为的我怕事情闹大,你是凭什么觉得我会怕?你觉得我怕什么?你可能对水性杨花这个词有误解。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算上水性杨花了?”

“你就不怕你这巴掌打得我心里那点愧疚荡然无存,转过头跟霍瑜在一起?到时候,你觉得你跟赵书茗的兄弟情义能不能禁得住考验?”

陆沈南淡淡的瞥了一眼顾萱:“在一起就在一起。正好赵书茗省的下半生被你祸害。”

顾萱看了眼陆沈南的神色,打开车门,走到副驾驶:“滚过去开车。也不知道有你这样两肋插刀的朋友是好还是坏。”

陆沈南看了看顾萱,居高临下的气势丝毫没因为受伤的脸而有丝毫影响。

“我知道你不会说。因为你也是在乎赵书茗的。”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顾萱,走下车。

顾萱在外面看了眼躺在床上输液的赵书茗,陆沈南双手环臂:“他没事。就是看起来被揍得挺狠。”

顾萱推开门,轻轻走过去。

床上的人听到声响,转过头,看到是顾萱,微微一愣,刚要说什么,却转过头去。

顾萱想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说对不起?还是说自己很担心。

过了许久,还是赵书茗转过头,盯着顾萱看了几秒,抬手将她右侧的头发撩开。

“你脸怎么了?”语气有些严厉,顾萱一愣,微微偏过头:“没事,被公司里一个闹事的顾客给打了一耳光。”

赵书茗坐起来,将顾萱拉到床上,细细看了许久。

“有些血肿。我去拿冰块,冰敷一下。然后涂点药膏。”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顾萱再也控制不住,保住赵书茗:“对不起。”液体打湿了赵书茗肩膀的病号服。

赵书茗身体僵硬,终究是伸出手将顾萱搂在怀里。

得到赵书茗的回应,顾萱的眼泪掉落的更加凶猛。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还在为自己着想,为什么就不肯给自己一个冷脸,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赵书茗,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越好,我越难过。

怀里的顾萱看不见赵书茗脸上的苦笑,却被门外的陆沈南看的一清二楚。

怎么办?难道要自己放开她?做不到,一想到她在别人的身边笑靥如花,心就像被刀尖一下一下剜肉那么疼。疼的不敢呼吸。

“现在愿意说了吗?跟你的老板怎么回事?”赵书茗还是想听她的解释,哪怕,不是真的解释也好。给自己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我喝多了。我真的 什么都不记得了,赵书茗。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不起。”顾萱哽咽着将赵书茗抱得更紧。

抱着自己的男人呼吸渐渐急促,过了许久才平缓下来:“你以为谁都是我吗?”

顾萱不语。听到陆沈南的话,自己是真的害怕。自己到底在不在乎他,在那一刻,有了清晰的答案。甚至此刻,顾萱有些恨霍瑜。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肯像之前那样把自己扔回酒店,不闻不问。或者恨自己,为什么要在霍瑜身边醉得人事不省。

“等你好了,我就辞职。”顾萱看着赵书茗眼角的伤痕,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碰:“还疼吗?”

他的眼睛那样明亮,那样清澈。像夜空中最灿烂的那颗星。差一点,自己就再也看不见这双眼为自己而绽放的深情与柔情。

赵书茗知道,顾萱这是给了自己一个交待。或者说,这件事,她会处理好。辞职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我相信你。”

“让我抱一会,赵书茗,你不要动。我想抱抱你。”

闷闷的声音自胸口处传来。赵书茗听到躺在了床上,将顾萱拉到怀里。看小丫头的样子也是没休息好。想到这,对霍瑜不禁更加恼火。可是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能把霍瑜怎么样。

霍瑜,霍瑜。活鱼,真想把你变成一条死鱼。

那件事,小丫头也是不想的。她心里有自己的位置。虽然,没有她在自己心里那么重。自己看着她从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太了解这个姑娘了。喜欢便是喜欢。绝不会三心二意。

右脸传来一阵凉意,顾萱被惊得睁开眼,却看见赵书茗心疼的看着自己。微微侧头,看见裹着毛巾的冰袋已经有些融化的痕迹。

“你怎么不睡?”顾萱伸出手环住赵书茗的腰身。

“我可没有午睡的习惯。嗯,消多了。疼的还厉害吗?”赵书茗将毛巾放到床头的柜子上,躺回床上,搂着顾萱。

“哪就那么娇气了。一巴掌而已。”

“这女人力气也太大了。在用力一点,我看你的牙都会松动。”赵书茗摸着顾萱的手,随口说了句。

顾萱轻笑:“我当时有些低血压,再说了,那哪里是娇滴滴的女人,分明就是大妈。还是长期得不到丈夫关爱的那种怨妇。我估计啊,这点怨气都撒我身上了。”

“你们公司保安呢?同事呢?看着你挨打?”

“当然没有,要是看着我挨打是一耳光这么简单了吗?现在需要陪护的就是我了。”

“呵呵,你什么时候都需要我陪护。我巴不得陪护你一辈子。”

顾萱看着赵书茗挂彩的脸一脸认真的说着情话,忍不住被他的模样逗笑:“说的我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在我这,你可不就是小孩子。”

顾萱听了,想了想,趴到赵书茗的胸口,直视着他的双眼:“也对,你都成年了,我还学九九乘法呢。”

“那你是嫌弃我老了?”赵书茗将顾萱抱在怀里。

“不嫌弃,这样走外面别人都夸你,哎呀,赵书茗,你看你,找的老婆又年轻又漂亮。对吧。”说着,趴在赵书茗身上笑个不停。

“我老婆当然是年轻美丽。还是最漂亮的那个,对不对啊,媳妇儿。”说着,笑意盈盈的看着顾萱。

刚想说什么,陆沈南推门而入:“没完没了了?医院是看病的,不是让你们腻歪的。抓紧收拾东西,打哪来滚哪去。小爷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让你这么祸害。”

赵书茗看着顾萱的身影,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

陆沈南看着赵书茗一脸傻笑,呼了一口气,起身打算离开。

“你去哪?”赵书茗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

“看不惯你这一脸傻笑。我回家。”陆沈南扔下一句话,看也不想看赵书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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