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不管时光如何强势,却总不能抹除我对你的思念。
我叫李洛轩,一个大三汉语言系的学生。在好朋友眼里,我是一个孤僻而又莫名其妙的男生,独来独往,朋友圈可怜到只有一两人而已。其实,在我内心,满满地装着一个人,她完全占据了我的脑海,这几年,我是在思念里度过的。
这个四月,北方的春天刚到。
桃李芬芳,阳春妩媚,趁着清明时节,我来到我们曾牵手走过的街头巷尾,还有那个时候我们常常光顾的咖啡书屋——Sweet Heart。
“安宁中路521号——Sweet Heart”。恰逢午后,暖阳斜靠着琉璃瓦房,我戴上耳机,单曲循环着许嵩的《玫瑰花的葬礼》,磕着步子,慢慢走着……
潜意识里一不小心就走到了这里。
咖啡屋外,紫罗藤绕着架子,把自己的紫衫青衣搭起,背影堵住阳光,秋千上的女孩,长发披肩,浅粉的碎花连衣裙,冰晶色的凉鞋,两手拖住发黄的老书,微动的秋千一坠一坠……一时回忆就像大潮涌进脑海。
②
三年前,经朋友介绍,我到一家刚开张的咖啡书屋做兼职,书屋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在我来这之前,他们给这个书屋起了一个温柔的名字——Sweet Heart。
没呆几天,我便喜欢上了这里,对这里产生了莫名情愫。
老板夫妇都是大学音乐教授,也恰好在我所在的大学任教,可能是艺术能使人返老还童,他们看起来就像二十几岁的小青年一样,如若不是看到他们的名片,我不会知道他们竟也是与我父辈同岁的人。
老板夫妇,男的叫闻洛,女的叫宜萱。我称呼他们洛叔和萱姨。
他们看起来恩恩爱爱,有时也会打情骂俏,喜不自胜。而我,在这个时候,总会坐在咖啡屋的靠窗位置,泡一杯浓浓的咖啡,不加糖,带一本汪曾祺的书,面对着窗外的秋千架,跑马灯似的一目十行。
有时,我也会想,他们不愁吃喝,干嘛还开这么一家鸡肋的咖啡店,来往三两人而已,收入颇微。可能是怀念他们的青春吧,我自顾自的猜到。
我向来不相信缘分这个字眼,情一字入木三分,日久才有。一天早晨,我早早到了咖啡屋,收拾了一番,坐着休息的时候,洛叔泡了两杯咖啡,与我面对面坐下,像是看出我的疑惑,他不紧不慢,像喝茶似的轻呡一口咖啡,才开口说到……
原来他们在上大学的时候相识,无独有偶,他们都喜欢去看邓丽君的演唱会,也都喜欢在寂寂的茶肆一角,闻着茶香,听着相声,静静坐着。洛叔说他和萱姨相识于一次学术研讨会,初见时两人之间就互相吸引,这点我自然是不信的。
不过,他们还是慢慢改变了我的看法,起码,我渐渐相信缘分是爱情的伴生,日久生情总是难免。
时光悄然而过,一年半载。这期间,我拿到了大学的第一笔奖学金和第一笔稿费,我感觉我是上帝的宠儿,这一切都是Sweet Heart咖啡书屋给我的,甜心甜心,温暖我心。
③
直到某天午后,坐在咖啡桌上看完最后一页书的我抬起头,看见了那么温暖的一幕——秋千上的女孩,长发披肩,浅粉的碎花连衣裙,冰晶色的凉鞋,两手拖住发黄的老书,微动的秋千一坠一坠…
我还记得我迷醉在那一刻了,要知道之前的我对任何人的关注度都不超过3秒,当轩姨给我添咖啡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重回老地方,触景伤情。打断了记忆的电波,沿着铺路青石,我慢慢走向咖啡屋。
咖啡屋外还是老样子,琉璃砖瓦,青墙绿藤,红色邮箱早已不复当年光艳,漆渣子落了一地,向我展示着时光的宏音伟力。
走进咖啡屋,我才看见这巨大的变化。一排排桌椅,是我喜欢的那种西式设计,两列摆着,一边靠墙,一边靠窗;还有窗棂上也挂起了风铃,微风浮动时它便悦耳轻咛;哦,对了!还有天花板和地板,都换成了最现代的装修,屋子里特别敞亮,原来是别有洞天,几十平米的小屋现在竟也似过道长廊……
坐台的不是洛叔,也不是萱姨,是一个与我一般年纪的女孩。我进去的时候,她低着头,手指灵活的敲击着键盘,头也不抬,像是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我站在台前打了声招呼,她才抬起头来。又大又圆的眼镜框,齐颈短发,明媚的大眼睛透着尴尬,“对不起哈!帅哥那边坐,我给你冲咖啡。”
“一杯浓咖啡,不加糖,窗口”。
幸运的是,我原来喜爱的靠窗座位竟是空着。自觉的到书架上取了本书,是《泰戈尔诗集》,悠悠转到窗口坐下。
女孩端来咖啡。我问她是否介意一起坐会儿,她笑着,绽起甜甜的酒窝,然后落身与我邻座。
我问到洛叔萱姨的去向及最近动态,她说不知。原来,她是一名法学大二学生,两天前放清明节假才到这里,洛叔委托她代为照顾咖啡店。
三言两语过后,便觉无话可说,她要起身走的时候,又跟我说了声抱歉。她那会儿在写法制辩论赛的稿子,我说没关系,我说她很专心,还如此投入。
一本千页诗集,一个下午,才看了十几页,说出来也是羞人。离开的时候,我告诉那女孩,我带走了书。
我走的时候,紫罗藤下的秋千迎着微风浮动,一坠一坠……
我又情不自禁的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午后,暖阳斜射进窗口,我眯着眼,傻笑着——秋千上的女孩,长发披肩,浅粉的碎花连衣裙,冰晶色的凉鞋,两手拖住发黄的老书,微动的秋千一坠一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