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客厅飘台上的花是什么时候开过的。
有人说,花开也有声音,我却没有听见。
飘台上摆满了很多盆栽植物,枝枝蔓蔓牵牵绊绊的,不方便打扫,布满了尘土,经常看到一些寄宿的小虫子如蛴螬、西瓜虫、千足虫、竹虫之类,在家里没人寂静无声的时候出来闲逛。看到最多的是蜘蛛,每次开门后,总看到一两只在桌角与墙壁之间织网的蜘蛛有些吃惊,他们反应快,听到人声后夺路逃上了竹帘里藏匿起来,等人走后再做未完成的工作。我们不太熟悉,我好象闯入了它的领地,像一个入侵者似的。
玻璃上有暴雨走过留下的脚印——沾附的灰尘被雨水冲刷后留下的印迹,干了,像沙画,在玻璃上绘成了一幅山水长卷,自然卷舒,颇有功力。飘台封了尘,如西部的沙漠。我不在家的时候,昆虫小朋友或徐或疾或潇洒或忧伤地走过,留了一道道痕。可能是它们来看我的吧,有雪白雪白的竹虫,有走动起来气势磅礴的千足虫,有圆圆的如武士般顶着盔甲幽幽爬行的西瓜虫,或者是会结网的像建筑大师的有着精湛技艺的蜘蛛……
我不在家,动物朋友在飘台留了“言”——我看不太懂,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是不是它们知道花要开了,来告诉我喜讯呢。
飘台上最多的盆栽是雀舌兰和驱蚊草;几年了,雀舌兰还没见开过花,倒是驱蚊草,每年夏天的时候,都要展露芳姿,恪尽职守,践行驱蚊的使命。
驱蚊草的枝条很细,只有一枝铅笔那么粗,但它很健壮,它的叶子像一把芭蕉扇,风一吹,芭蕉扇便轻轻地扇起来。
驱蚊草的花小巧玲珑,颜色是淡淡的紫,形状大小连半个指甲都不到。花的样子千姿百态,有的使足吃奶的劲,努力把自己长高长大,是花里的姚明;有的像个小懒虫,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睡大觉;有的很害羞,只张开了几片小花瓣。奇妙的是,每一根枝条的最上端,都有一朵小花儿欣然怒放,仿佛是花仙子在神圣的宝座上。
今年我和梅如花都带毕业班,因为忙,很久没有再坐到飘台前的桌上闲适地读书安静地写字。我把小草忘了,我怠慢了它。偶有闲暇,也没有认真看过那些花草。它们与我陌生了,它们不知道我想什么,做什么。只看到我整天忙忙碌碌的,做一些重复的事无聊的事——批阅试卷呀,坐着发呆呀,还有就是九儿吃饭时做作业时我的不耐烦的怒吼。
今天周末,我再次注意到这些花草们。小草开过花了,开花时声音一定很动听的,样子一定很优雅的。我本来能够听到、看到的,我却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为什么要失去了这份心的平静。
坐到桌前的我,还是昔日的那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