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妈是我的小学同学,到现在差不多十三年。时间跨度久到我早就已经记不清和她初识时的情景。可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熟悉程度。我们几乎共享了彼此的朋友圈,不管是我的朋友还是她的朋友都对我们俩的那些事耳熟能详。甚至我有朋友表示,他从来没见过枝妈,更没有和她讲到过话,可是她好像已经鲜活地存在在他的生活中。他觉得枝妈于他已然是旧识般的熟稔。印象最深刻的是去年暑假,英国的朋友来上海找我玩,我把她也带了去。她迅速和我朋友打成一片完全跳过了陌生人升级为朋友必经的寒暄,拘谨等过程。即便是第一次见面,她也毫不客气地在我朋友面前揭起我的短,如果要给那顿饭找一个主题,那一定是“张喜讯的批斗会”。她眉飞色舞地用“我跟你们讲哦”,“你们简直不知道哦”类似的语句开头,如数家珍地陈述着那些年我的种种。过后我和我的朋友回忆起那次相见,他们都表示,当我和枝妈毫不客气的当着对方面互相吐槽深黑时,他们是真的相信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不过比起在各自朋友面前,私底下的我们更是变本加厉。毫不夸张地说我们平时的对话完全不是正常闺蜜般的“萌萌哒”,“么么哒”。我们的聊天记录里最常出现的话语不是“你死死掉算了”,就是“这个朋友是做不下去了”。我们非常的”不尊重“彼此,每天乐此不疲的厮杀着,好像在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让大家知道,真正的友谊是不需要经营的,没有所谓的你谦我让互相包容,而是在彼此面前痛快淋漓的做最真实的自己。
当然,除了相杀,我们更相爱。说起来大概是枝妈才让我觉得,所有持着“远距离会淡化感情”观点的人都是因为对自己的这段关系不够有信心。真正在乎彼此的存在,排除千难万难也都会想要见一面的。我回国时候和枝妈像每日打卡似的一星期可以见八次。哪怕回到英国后我在格林尼治标准时间,她在东八区,八个小时的时差并没有阻碍我们无缝连接的交流。十三年的默契让我只需要交代一下我想要说的事件的背景她就能联想出完整的经过结果以及我的心理活动了。
我总开玩笑说,哪天枝妈杀人了,一定是我递的刀。因为我们几乎参与了一起经历了人生中的所有重要决定。这并不是说我们没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只是把自己的生活分享给对方已经成习惯。有些人会把朋友当情人,甚至比情人更爱。有关这个说法,我既认同又不认同。“甚至”这个字眼暗示了在大家普遍认为的人际关系中,爱情是高于友情的。可我却认为友情和爱情是平级的两种情感,它们都是人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情人间总爱说的话是“我爱你”,他们认为这是给彼此的一种承诺,可是我觉得情人间的承诺是建立在当下的“我爱你”,“你也爱我”的条件下,这样的“我爱你”是有保质期的,当爱不再存在了,承诺也随之消失了。可是我想对枝妈说的是,我永远不会不爱你。
ps
发表完上一篇关于我母后的文章后,我收到过一个评价是说,你把你和你妈的二十年浓缩在这一千多字里,不容易。
现在同样的一千字,送给我与枝妈的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