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侃:元好问与他的情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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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元好问,有一部分可能有点懵,这元好问是哪路神仙?元好问也是个舞文弄墨的人,否则他就不可能写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金句来,这一点我们一会儿再说。

我们先说说元好问有多厉害。

元好问是山西沂州人,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是完颜家族建立的金国在统治着淮河以北的土地,也就是说,元好问是金国人。

元好问后来被称为“一代文宗”,他擅长写诗、填词、作散曲,总之只要是那个时代有的文体,他都会写。他还写了《论诗绝句三十首》,把文学史上重要文人的创作一一点评,比如评陶渊明,他说:“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评李商隐,他说:“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都非常准确,现在的大学中文专业课堂上,老师还经常引用元好问的这些评语。

说起来也是心酸,元好问的官来得极不容易。那个时候的考试也挺难,元好问先后考了6次,从16岁考到32岁,才考了个进士。又过了三年,才当了官。

不过元好问真是个好官,他像杜甫一样时时处处想着处在风雨飘摇中的国家,写下了许多具有“诗史”性质的“丧乱诗”,诗的内容、感情、风格像极了杜甫。他能体谅老百姓的辛劳,比如他在河南内乡当县令的时候,写下了《内乡县斋书事》的诗:“吏散公庭夜已分,寸心牢落百忧熏。催科无政堪书考,出粟何人与佐军?饥鼠绕床如欲语,惊鸟啼月不堪闻。扁舟未得沧浪去,惭愧舂陵老使君。”他面对朝廷赋税催索无度和民力疲惫,百感千愁夜不能寐。

元好问不仅有深沉的家国情怀,而且对儿女情长也极为敏感。

他第一次去参加考试的路上,见到了一位猎人,猎人告诉他,他捕获了一只大雁,把这只大雁杀了,另外一只大雁本已逃脱,看自己的同伴死去,这只大雁也触地自杀了。元好问非常感动,就把这两只死去的燕子买了下来,找个地方把这两只大雁埋了,把埋葬大雁的地方取名叫“雁丘”,然后填了一首词,叫《摸鱼儿·雁丘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所以,大家看,元好问是有感于两只大雁的生死相许,才写下了“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写情金句的。

元好问还有一首情词,是有感于一对青年男女殉情自杀的,说这对男女由于“有情人难成眷属”,幽怨难平,殉情的池塘里开出了许许多多的并蒂莲。有感于此,元好问又写下了一首《摸鱼儿·双蕖怨》词: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          香奁梦,好在灵芝瑞露。人间俯仰今古。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舟少住。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

此词上阙叙述,交代两人死后化身并蒂莲的事件,事中有情;下阙直接表达感慨:“人间俯仰今古。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

元好问真是个情感丰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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