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借读的学校是爸爸的母校,在镇上的中学,教我的数学老师,爸爸说曾是他的老师,是个年纪很大的老爷子,瘦的像是世界渡饥荒,吃不饱饭一样的,他上课进教室总是拿着三角尺,用来当教鞭用。他的课必须要好好听,否则三角尺敲头可比教鞭疼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也有返聘这一说。反正我觉得他应该有七十岁了,牙齿都是东歪西倒,走路都不利索。
一个用麦秸编的草帘子,一床单人褥子,加上被子枕头,我就睡到了宿舍大通铺上,那是统一的床铺,分上下两层,上铺得踩着木制的梯子爬上去。每人根据自己褥子的大小划分自己的区域,褥子一床挨着一床,人也是一个挨着一个像摆着一条条的小鱼。脸盆是放在铺底下的,冬天是没有热水的,宿舍门外有露天水龙头,水很凉,几乎结冰的温度,印象中冻伤的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冻伤刚开始是痒,然后是红肿,再后来就从内部溃烂,挤出来的脓很像吃的红色豆腐乳,红白相间的那种,挤出来,再生产,卫生也不会,也不懂消毒,反反复复的复发,等到春天来了,皮肤的颜色才有所变化,不再是黝黑的颜色了。
老家的素质教育还是不错的,不像青岛这边搞应试教育,总是让文化课挤占所有的副科,这里的老师们大都是多才多艺的,化学老师竟然拉的一手娴熟的小提琴,他长的高瘦,白白净净的,书生气十足。同学们都喜欢听他讲课的,能很轻松的就能掌握知识点,课程讲得的一点也不教条,反而会很生动有趣。
英语老师是个长的很精致的女子,年纪不算小,头发总是烫着卷,用夹子顺在耳后,感觉总是清清爽爽的,非常干练。她教英语很特别,总是带着录音机,让同学们读出来,她录制好了再放出来让我们自己听。她最大的教学亮点是让我们背课文,她说等以后写英语作文的时候用得上,有了这个基础,写作起来会很简单。直到现在,我还能背的出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王的片段。所以这个是受益了,我们班的英语作文也普遍好,试想,那么多背过的文章,每篇里凑一句,都是无比完美的文章,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用唾沫润嘴唇,不断的润,唇上总是亮亮的,我真希望还能见到她,送她一个带亮光的润唇膏。
语文老师是班主任,长着胖胖的脸,一口糯米小牙,因为不抽烟,牙齿很白。他看上去很和善,总是眯眯着弯弯的小眼睛,给人和蔼可亲的假象,可一到了背文言文的时候,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我总奇怪背这些个有啥用啊?所以千方百计消极怠工,但到最后总是被提溜着背过了。背不过,是绝对不可以的。
美术和音乐是同一个老师,老师长的很漂亮,人都说艺术是相通的,的确不假。我们美术课的作业,老师会仔细的帮我们保存,毕业前我们居然也有很多的作品。素描课上,老师放了一个板凳让我们画,四条腿是朝向我们的,我的空间感觉好,所以透视感也好,画出来的板凳有模有样的,被老师好顿表扬。喜欢一门课程,首先得喜欢这个任课老师,的确不假。后来的铅笔淡彩和国画技艺在高中又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过最拿手的还是画工笔牡丹,因为我觉得大写意和小写意讲究的是神似而形不似,年少时领悟的还不够透彻,所以不喜欢。可能是年纪和阅历的缘故,现在反而喜欢写意画法了。那种一蹴而就的快感在形似和神似之间游离,挥毫泼墨的快感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宅家,作画,感觉更能够修身养性。只是在浮躁的心态下,画笔是拿不动的。木匠邻居给做的画架,自从做好就没再画,但是装修房子时,倒是恳请师傅用地砖切了几块合适的尺寸来当镇尺。希望心静下来的时候可以重拾画笔,描绘以后的人生。
老师唱歌很好听,一直不知道夜莺唱歌的声音,我觉得她的声音可能比夜莺还要好听多了,又高亢,又嘹亮,用现在的分类应该属于原生态唱法,没有科学的发声方法,全靠自身嗓音,好听的不得了,就是在那时,我学会了识谱,能根据谱子学唱歌了。只是后来老师外出培训,回来后就成了专业的声乐老师了,唱歌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悦耳,有了专业的学习,同学们听到的歌声跟以前大不相同,有点金属音的美声唱法。现在有全民k歌,我居然能够唱很久也不觉得累,嗓子也不会不舒服,估计是因为运用气息唱歌是不费力的,所以才能轻松的高歌吧!
一晃年过五十,老师们的音容竟然还在眼前,很想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求学时光。请问时光是否可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