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

碧空如洗，云霭环绕。广袤的荒野上群峰林立，如众星拱月般排列开来，中心处耸立着一座直入云霄的尖峰，仿佛一块千年不化的冰锥横空出世。方圆百里人迹罕至，日光之下，却万籁俱静，四周弥漫着一片死寂，令人窒息。

这时，峰顶处飘来缕缕炊烟，烟雾在空中肆意蜿蜒，随风而散。

走近一看，一座巨大的窑窖映入眼帘。

四五处十几米高、由砖瓦堆砌而成的烟囱牢牢地嵌入山体，囱口处源源不断地溢出青烟。洞口被几块巨石严丝合缝地封住，不留一丝空隙。

不远处，一名扛着两米长镰刀的老妪，披散着白发，弓着腰，向着洞口缓缓走近。

伫立在洞前，老妪桀桀地笑了起来。两只如铜铃般大的眼睛突兀地镶在枯瘦的脸上，眼冒绿光地盯着面前的洞门，满脸的贪婪。

“啊——吼——”

她猛喝一声，顺势挥起镰刀劈向洞门。手起刀落，堵在洞口的岩石瞬间崩塌，碎裂一地。

下一秒，一股裹杂着尘土的热浪迎面扑来。

定睛一看，洞窖中心停放着一具被烧得通红的陶俑，周身包绕着一圈熊熊烈火。

老妪激动地走上前：“我看看，把灵骨与墓土混合，再用我的鬼窖烧出来的成品怎么样了？”

左右端详了片刻，她自豪地眯起双眼：

“噢，看来烧得还不错嘛！”

一边说着，一边将头箍上别着的灵叶取下，向着地上的陶俑投去。

叶子刚一触上去，包绕的火焰便瞬间熄灭。

“啊咧——”

突然刀光一现，老妪迫不及待地挥起镰刀，钉向陶俑头部。

自破口处起，俑身“噼里啪啦”地绽开数条裂缝，一道道刺眼的火光从裂隙处迸射而出，俑壳开始纷纷碎落。

下一瞬，一只洁白光莹的手臂柔柔地伸了出来，轻轻地搭在胸口贴附的灵草上。

老妪见状兴奋得发抖：“我鬼女里陶，可是你的再生父母，你要为我搜集更多的四魂之玉碎片！快，醒来吧，桔梗！”

嘭咚一声巨响，陶俑完全破裂开来。

烈火重生，星光点点。一具身姿曼妙、肤白如雪的女体，于万丈光芒中应声而起。

乌油油的长发垂落腰间，双腿微阖，素手轻抬，艳丽旖旎的风光半遮半掩，勾魂夺魄。低眉垂首，依旧难掩绝色容颜。

似蹙非蹙间，女子缓缓抬起头，眼里却是一片空无一物的茫然。

似察觉到什么，里陶神色剧变。

她黑着脸，一把扯过女子的长发将人拖到跟前，眯着眼左右瞧了瞧，登时气得七窍生烟。

“没有灵魂！”

里陶恨得咬牙切齿，粗鲁地丢开巫女。

“她的灵魂竟然转世了！气死我了！”

而此时，被忽略在地的巫女，那双原本无神的眼睛却渐渐开始清明。

“嘀——恭喜宿主被选中进入《犬夜叉》世界，目前身份——巫女桔梗。我是您的服务系统，现在开始交代穿越任务：请宿主改变原著桔梗的结局，并让四魂之玉彻底消失。如有疑问，请于六十秒内提出，倒计时开始。60，59——”

少女的意识刚刚觉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脑海中这道冰冷机械的声音，当下眉头一皱。

尽管莫名其妙，却不得不先按捺住满心的疑问，抓紧时间先问一个。

“桔梗早已是已死之身，她的结局早就注定了，怎么改变？”

哪怕再荒诞诡谲，她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穿进了不久前刚看的《犬夜叉》故事里了。

巫女桔梗么……

那个她为数不多感兴趣的角色。

五十年前被设计惨死、携玉而亡的悲运巫女，哪怕复活，也不过是一具被执念支撑的行尸走肉。

她的命运，属于她的时代，早已过去。

而现在，她余光掠过身旁疯癫魔怔的鬼女里陶，小心翼翼地垂下眼眸。

要是她没记错，这应该是五十年后的剧情。

寄身于这副陶土做成的空壳，还能有什么结局？

“穿越者只需以陶俑之身，一直存活到奈落和四魂之玉从这个世界消失为止，即可判定任务成功完成。倘若任务失败，穿越者将立即返回原来世界；倘若成功，可自行选择去留。”

也就是说，她只要活到最后，就可以判定成功。而就算失败了，也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去……

想起网上那些穿越者一旦失败，便身死道消的设定，她微微松了口气。

这个穿越，相比起来真是要友好太多！甚至，竟有点无可无不可的散漫。

想到这儿，她不禁好笑起来。

倒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画风清奇的穿越。可越是这样无所谓，她就越是想要让这个怕麻烦的系统焦头烂额呢。

“系统，你会一直存在于我的脑海里吗？”

“……除非穿越者身死，任务失败，否则系统不会出现。请穿越者珍惜此次提问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继续计时：45，44——”

少女玩味儿地勾起嘴角。

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她刚刚似乎是被这个系统嫌弃了。

她笑容微微扩大：“那意思是，我可以不按剧情发展，随心所欲喽？”

“在不伤害主角团的前提下，没有强制要求。”

主角团么，也就是说，只要不对犬夜叉一行人造成威胁，她就可以自由地发挥了。

“最后一个问题，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灵魂是我，那桔梗的灵魂还会回来吗？”

她可没有忘记，不久后将上演的那一出移花接木的大戏。

在犬夜叉的呼唤下，从戈薇身体里脱逸而出的灵魂，全都向这具陶土之身袭来的场景。

“世界认定原著桔梗的执念早已被净化殆尽，存在于戈薇体内的转世灵魂并不会对穿越者的寄体有争夺意识。”

等一下，她眯起双眼。执念已被净化？

“什么意思？”

她记得，只有在原著中，躺在犬夜叉怀里化作星辰的桔梗才会执念消逝，而现在，即将墓土重生的桔梗，怎么会没有执念？

那股执念，可是深到让一个生前圣洁的巫女，不惜成为一个非人非鬼的存在，也要在世间游荡报仇雪恨。这样深入灵魂的执念，怎么可能会对这具身体不觊觎？

涅槃重生的桔梗不可能没有，除非……

她早已化作星辰，再无踪迹。

系统语气微重：“请穿越者抓紧时间，不要询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浪费机会。从即刻起，你便是桔梗，再无别人。请穿越者打消顾虑，认真对待。”

闻言，少女眸光一暗。

“请问穿越者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倒计时20秒，请穿越者抓紧时间。”

似乎察觉到自己刚刚语气严肃，系统不着痕迹地绕开话题。

少女微微一笑，滴水不漏地拒绝：“不用了，开始吧。”

系统一噎，顿了两秒才回复道：“倒计时结束，祝您穿越愉快，期待与您的下次再见。”

声音消失了。

少女，也就是桔梗，蓦地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从地上缓缓起身。

窑洞里早已不见了里陶的身影，热浪余温烘炙着细嫩的肌肤。

桔梗垂下眼眸，抬手搭在胸口处。除了没有心跳和血肉，她拥有着人类应有的一切感受。

里陶做的这具躯壳，的确很完美。却也非常脆弱。

她大可以按照剧情发展下去。踽踽独行，孤军奋战，最终，在爱人怀里含泪而去。

届时，再平安无事地回去。

但，她这个人最怕疼。

瘴气蔓延的蚀骨之痛，跌落悬崖的粉身碎骨……

原来的桔梗，再怎么强大，凭借自己一个人，也抵不住奈落接二连三的迫害。

而她最爱的人，因为心有所念，一次又一次地没有保护好她。

但实际上，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你所有的苦痛都系于一人，那么，从源头上解决不就好了。更何况，那个人还对你非分之想。

桔梗环顾四周，找到角落里搁置的一件巫女服。白衫皎洁，红裙凄艳。

她跪坐在地，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

静谧昏暗的洞窖深处，一名长发及腰的美貌女子，着一袭裙衫，款款起身。她定定地看着洞门的亮光，莞尔一笑。

明眸皓齿，嘴角轻扬，像极了五十年前那个对镜梳妆、情窦初开的荼蘼夜色。

命运的红线已断，与那个少年的爱恨情仇，也早已湮没在岁月的长河中。属于犬桔的故事，早已落幕。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异世的她。新的桔梗。

外面一片阳光明媚，天朗气清。不同于现代鳞次栉比的钢铁之森，这里放眼望去，尽是无边无垠的旷野辽原。

桔梗走出山洞，轻风拂面，长发飘飘。

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循声望去。

果然，剧情还是继续按照原著发展，里陶还是把女主抓来了。

身穿学校制服的少女手脚被绑，浑身被浸泡在莹绿色的药水里，拼命地挣扎着。

那个少女，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容貌，却更灵动、更有活力，那双眼睛晶亮澄澈，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其中，纯真无暇。

这就是戈薇，犬夜叉的官配，漫画里的名副其实的女主。

就是她，见证着犬夜叉的成长，陪伴他一路走来。因为她，犬夜叉学会信任，懂得羁绊，变得温暖。

最后，他才会在送走桔梗的时候哽咽不止。就是那滴泪，让那个女人恋恋不舍、无怨无悔地永远离开。

也让她，能够有恃无恐地站在这里。

里陶站在一旁，抱着药罐，一脸兴奋地往里面注着草药。

察觉到她的存在，戈薇疑惑道：“她是谁？”

“换好衣服了吗？”里陶满意地回头，“巫女的打扮果然是最适合你的。灵骨和墓土制成的身体做好了，现在只需把灵魂放进去。”

戈薇被里陶贪婪的目光盯着，面色不虞，被绑着的手脚仍在不住地挣扎。

“灵魂？什么灵魂？”

“经由草药的效果，你的灵魂就会马上离开身体，把桔梗的灵魂还回来吧！”里陶把空了的药缸随手一扔，又顺手捞起满满的另一缸药，边倒边回答。

桔梗的灵魂？

戈薇眉头紧皱，疑惑不已。桔梗？谁是桔梗？难道……戈薇将目光移向一旁静默的陌生女子，突然灵光一闪，她惊讶地看向女子。

这么说这个人，就是桔梗了！？这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气质却更加高贵圣洁的人，难道就是犬夜叉暗恋的桔梗！？

原来，犬夜叉喜欢这样冷艳的大美人啊……想到这儿，她心中突然莫名有些酸涩。钝钝的闷痛，不期而遇。

桔梗安静地注视着戈薇片刻，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在空中交汇，戈薇看着桔梗突然柔和下来的眸光不由一愣。

桔梗，在安抚她吗？

下一刻，桔梗双眼一凛，眼中的柔和瞬间褪去，宛若一把沉寂多年的寒剑陡然出鞘。紧接着，一掌直接袭向里陶后背，刹那间，蓝色的火舌顺着掌印直窜而上，瞬间席卷而过。

上一秒还在里陶手上的药罐顺势滑脱，“澎——”的一声巨响，莹绿色的药汁瞬间溅落，瞬间铺满地面，吸饱了汁水的泥土呈现着妖异的墨绿色，柔软而无辜。

这一击，灌注了桔梗十成十的灵力。哪怕最强大的妖怪也抵挡不住，何况全无防备、妖力微弱的鬼女里陶。

里陶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声音，便在桔梗古井无波的注视下燃烧殆尽，随风而散。

躺在药缸里的戈薇目瞪口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转眼的工夫，那个妖怪婆婆就这么没了？哪怕是犬夜叉，也做不到这样吧！

仅仅分秒间，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妖怪挫骨扬灰……天哪！这个女人也太强了吧！

解决掉里陶，桔梗垂眸看向戈薇，慢慢走近。

戈薇身子一僵，眼看着桔梗越走越近，她不由呼吸一窒。

哪怕亲眼见过桔梗斩妖除魔的强大冷酷，她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恶意。直觉告诉她，这个桔梗似乎对她并无敌意。

果然，来到药缸前的桔梗并没有伤害她，而是直接一言不发地帮她松绑。温热的肌肤上传来一道冰凉的触感，让戈薇不由打了个寒颤。

没有人的温度。

她呆呆地看着桔梗动作，直到手腕一松，她才反应过来。急忙坐起身子，将脚腕处的绳子胡乱解开，小心翼翼地从药缸里爬出来。

正要道谢，一抬头便对上桔梗深邃的眼眸。浅褐色的瞳孔静静地映照着她的缩影，恍若置身在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中，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沦下去，无法自拔。

恍惚间，戈薇的神志渐渐模糊，在晕倒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她还在心里默默比较，该说不愧是让犬夜叉魂牵梦萦的女子么？只是对视，便已高低立见。这样美丽强大的女子，犬夜叉一定很爱很爱吧……

看了看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戈薇，桔梗缓缓收起眼中的催眠术，望向远处的路口。

前世的爱恨情仇，真正的桔梗早已用生命血祭。今生重来，她只是自己。

桔梗移开目光，朝着与路口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影隐匿在一片苍茫雾霭中，渐行渐远，再也不见。

与此同时，正背着枫姥姥飞快赶来的犬夜叉突然胸口一痛，踉跄了半步才站稳脚跟。

紧随其后的七宝看着前方突然停下来的犬夜叉，急忙凑上前查看情况。却见犬夜叉一手捂住左胸口，垂着头神色不明，便焦急地问道：“犬夜叉，你怎么了？”

趴在背后的枫姥姥也正要开口询问，就被他迅速地卸在地上。

下一秒，眼前的火红身影一闪，不顾七宝气急败坏的呐喊，几个跳跃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七宝从没见过这样失常的犬夜叉，气得跳脚：“犬夜叉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抛下咱们不知所踪！戈薇现在还生死不明啊！这个家伙！”

枫姥姥微微眯了眯眼，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走吧七宝，我们去追犬夜叉，他应该是先去山顶找戈薇了。”

刚刚犬夜叉的神情……

像极了五十年前。

枫姥姥垂眸安抚着七宝，握着长弓吃力地向山顶走去。

桔梗姐姐，难道，是你回来了吗……

耳旁疾风呼啸而过，犬夜叉却置若罔闻。从刚刚起，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点着峭壁几个跳跃，腾空而起之时，他不由自主地按住刚刚悸痛不已的左胸，五十年前，那里曾被一个家伙一箭穿心地封印过……

而刚才那股熟悉的剧痛——犬夜叉心头一梗，咬牙切齿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山路口，不自觉地发出受伤委屈的低吼声，而眼中，却是自己从未察觉的深深思念。

桔梗……

“桔梗——！”

犬夜叉一跃而起，飞速赶到山顶，声嘶力竭地喊着那个念念不忘的名字。

然而，寂静的山顶上却无一人回应。他一边大声呼唤，一边来回搜寻，却遍寻无踪。

他渐渐停下脚步，低着头狠狠地攥紧拳头。几秒后，又无力地放开。

他还在期待什么。

那个家伙，连灵魂转世都有了，怎么还能回来。

垂着头立在原地不知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七宝他们的动静。

“犬夜叉！你这家伙！竟然把我们丢下跑了！”七宝看到犬夜叉，又喜又怒地上前指责，“戈薇呢，你找到戈薇了没有啊？”七宝东张西望地找了半天，却发现这只笨狗竟然一动不动，气得他扭过头骂骂咧咧，决定以后都不要再搭理犬夜叉了。

枫姥姥扶着长弓吃力地走上前，看到犬夜叉魂不守舍的模样，暗自摇了摇头。

果然，只是错觉么。

一转头，便发现远处晕倒在地的戈薇：“七宝，你先不要生气了，先看看戈薇的情况再说吧！”

闻言，一行人急忙上前扶起不远处瘫软在地的戈薇。

七宝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趴在戈薇腿边：“戈薇，你别吓七宝啊！你赶紧醒过来啊！呜呜呜——”

“没事的七宝，戈薇只是睡着了。”枫姥姥急忙探了探戈薇鼻息，确定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拍了拍戈薇的肩膀：“戈薇，醒醒。”

没过一会儿，就见戈薇睡眼朦胧地醒了过来。

七宝见状喜极而泣地扑了上去：“哇！戈薇，你醒过来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戈薇连忙环抱住怀中的七宝，感激地看了看大家：“七宝，枫姥姥，还有犬夜叉，谢谢你们。”

一听这话，七宝瞬间像个小炮仗一样弹起来，大声告状：“犬夜叉这个家伙刚刚一直在发呆！之前还把我和枫姥姥扔在半路不管！戈薇你才不要感谢他！”

闻言，戈薇看向眼前抱臂而站、默然不语的犬夜叉，回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心中微涩。她抿了抿嘴，轻声问道：“犬夜叉，你是想找桔梗是吧？”

话音刚落，犬夜叉瞬间睁开双眼，直直看向戈薇。枫姥姥也是一脸惊异，忍不住问道：“戈薇，难道你见到桔梗姐姐了！”

戈薇努力忽略掉心中因为犬夜叉刚刚的反应而升起的苦涩，一五一十地将刚发生的事告诉给大家。

“就是这样，等我醒来以后，桔梗就不见了。”

语罢，四下一时寂静无声。

枫姥姥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犬夜叉，斟酌着回答。

“既然灵魂在戈薇身上，而鬼女里陶在施法转移灵魂之前就已经被桔梗姐姐消灭了，那么现在那具陶俑之身里并没有姐姐的魂魄。没有灵魂的陶俑，只是一具形似的空壳，并不是真正的桔梗姐姐。”

更重要的是，倘若姐姐真的回来了，又怎么可能对犬夜叉避而不见。那两人五十年前的爱恨纠葛，凭着姐姐对犬夜叉的爱恋，怎么会不想相见？

回忆起桔梗的力量，戈薇不由震撼：“仅仅只是一具空壳，便能够瞬间将妖怪化为齑粉，那么生前强盛时期的桔梗，该是多么令人尊敬的存在啊！”

枫姥姥认同地点了点头：“姐姐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灵力巫女，一箭即可使万妖灰飞烟灭。哪怕只是暮土捏造的躯体，其力量也不容小觑。”

为了防止那副陶俑之身落入有心之人手中，枫姥姥不得不请犬夜叉他们帮忙：“陶俑做的桔梗姐姐也拥有和戈薇一样识别四魂之玉气息的能力，但却因为没有灵魂而懵懂无知，这样的她，倘若落入恶人之手为害四方，姐姐泉下有知肯定也不得安宁。请你们如果有机会遇到那个陶俑姐姐，一定要将她带回来。”

闻言，戈薇和七宝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而一旁许久未曾出声的犬夜叉却突然开口道：“带回来，然后呢？”

枫姥姥闭了闭眼，狠下心肠：“送她回到她该回去的地方。”

已死之人，只有地府一个归处。

桔梗姐姐当初便是因为担心自己的遗体落入有心之人手中，才选择带着四魂之玉，在熊熊烈火中化作一抔黄土。

然而如今，却还是没能摆脱遗骨被人盗用的宿命。

对于亡者而言，不被惊扰的安宁，才是真正的归宿。

一具空壳么……

犬夜叉抬起头，怅然若失地看着远方。

为什么，明知道那不是你，却还是想见你。明明被背叛的人是我，却为什么还是会对你念念不忘。

桔梗，你，究竟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