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开
图:阿开
王小波先生有篇杂文,名字叫《一只特立独行的猪》,该文讲了一只比较特立独行的猪的故事,读后让人忍俊不止的同时,又止不住几声叹息。
文中写到,插队的时候,我喂过猪,也放过牛。假如没有人来管,这两种动物也完全知道该怎样生活。它们会自由自在地闲逛,饥则食渴则饮。人来了以后,给它们的生活做出了安排:每一头牛和每一口猪都有了主题。
种猪被安排不停地交配,以至于种猪对母猪不再感兴趣;母猪被安排不断地下崽,以至于母猪开始吃掉刚下的猪崽。它们虽不喜欢这种生活,不过也没想到过反抗,因为它们只是猪而已。
有一只猪则与众不同,它巧妙地摆脱了人类的摆布。它像山羊一样敏捷,像猫一样游荡,吃饱了还会跳到房顶上晒太阳,并模仿各种声音,比如汽车、拖拉机。后来这只猪又学会了汽笛响,但这个本领却给它带来了杀身之祸,原来汽笛声是队员们收工的信号,而猪的叫声却总是提前一个半小时。
队里为此大动干戈,势必要杀之而后快,但这只猪沉着冷静、审时度势,终于突破重围成功地逃脱了。
读了这个故事,先是忍不住地发笑,好一个特立独行、聪明可爱的猪啊!不过笑过之后却又是几声叹息。
人类不只是设置动物,也设置人类自己。设置自己尚可理解,美其名曰人生目标,却不该以各种名目去设置他人,安排他人的生活,即便是自己的亲人。
天底下最常见的设置他人似乎就是父母对孩子的设置了,从几岁开始认字一直到高中毕业,乃至于大学毕业找工作无不在父母的掌控之中,父母们一边痛苦地抱怨着,一边又积极地摆布着,且乐此不疲,不考虑孩子的内心感受、容不下孩子的不满情绪,几乎忘记了孩子早已长大,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
设置生活几乎成了人类的天性,有谁不在设置他人、谁又不在他人的设置之中呢?身处设置之中久矣,就会习惯听之任之而茫然不知;设置他人久已,便会习惯摆布他人而乐在其中。
文末,作者写到;我已经四十岁了,除了这只猪,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相反,我倒见过很多想要设置别人生活的人,还有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因为这个缘故,我一直怀念这只特立独行的猪。
这只特立独行的猪的确值得怀念,也值得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