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传奇”之: 东方典乐
“乐天,晚上我就走了。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相逢呀?”元稹说道。
“晚上我送你!”白居易说道,并未对元稹的问题作出任何回答。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再饮三杯!”白居易和元稹再次举起手中的酒杯。
此时已是秋天,漫天的黄叶开始被风吹落,让本就不愿分别的他们,更多了一丝离愁别绪。
天色很快已经近晚,收拾好行囊的元稹和白居易来到了浔阳江头,冷风愈加大了,吹着枫叶和芦花,秋声瑟瑟。此时江水茫茫,明月也低悬在半空,从马上下来,白居易和元稹一同进了船坞,离发船的时辰还早,再为君送别一次吧。白居易拿出随身携带的好酒,倒进了酒杯,正待举杯,元稹一声叹,白居易问道:“兄所叹不知为何事?”“喝酒却没有音乐,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是啊!”白居易随声附和道。此时此刻这沉闷的气氛,让两人更是不舍分别。
忽然听到江面上不知何处传来了琵琶的清脆声,两人相视一笑,天不负你我!于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走出船坞,循着声音找到了那艘传出琵琶声的小船,船内的灯昏昏暗暗,一抹瘦削的倩影打在的窗纸上。白居易隔窗问道:“在下乃江州司马白居易,方才闻夫人弹得一手好琵琶,好生佩服,不知夫人是何方人士?可否出来一见?”琵琶声骤止,也无答语。白居易又说道:“虽不知夫人是谁?来自何方?但琵琶声声催人泪,今日吾来与好友送别,愿求夫人再为我们弹奏一曲,不知可否?”
许久,夫人才从船坞中缓缓走出,怀里抱着琵琶,低头颔首,琵琶半遮住面容,向他二人行屈膝礼。
白居易上前稽首,并邀请她至自己的船,叫下人添酒回灯,重新摆起了酒宴。夫人转紧琴轴,拨动琴弦,试弹了几声,虽然尚未形成曲调,但丝丝悲伤之情似乎已经呼之欲出。琴弦随着她的演奏发出了声音,每一根弦随着每一次的弹奏都传达出凄楚的声音,每一个音符都传递着她的沉思,似乎在诉说着她生平中那些不平事。她低眉信手弹奏着,这琴声似乎要把她心中悲欢离合的往事说尽一般。轻拢慢捻抹复挑,一曲终了为《霓裳羽衣曲》,后来又弹奏了《六幺》。
大弦浑宏悠长嘈嘈如暴风骤雨,小弦和缓幽细,切切如人夜私语。声与声互为交错地弹奏,就像大小不同的珍珠一颗颗掉落进了玉盘。琵琶声一会儿像花底下宛转流畅的鸟鸣声,一会儿又像水在冰下流动受阻艰涩低沉、呜咽断续的声音。好像水泉冷涩,连琵琶声都凝在了空气中,渐渐地又没有声响。虽然此时空气中没有一丝声响,却另有一种愁思幽恨在空气中暗暗滋生。正沉吟间,忽然一声巨响,好像银瓶炸裂般水浆四溅,又好似铁甲骑兵冲上战场开始厮杀,刀枪齐鸣……
风吹云散,一切渐归沉寂,她的手指渐渐回归道琵琶中心,低低地弹奏,如同一幅画般,静谧而美好。忽然四跟弦同时一声轰鸣,如布帛突然被撕裂。我仿佛从梦中惊醒,看了看左右,东船西舫人们都静悄悄地聆听着,不发一语;只见江心之中映着秋月惨白的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