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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公司晨会,我正聚精会神地翻阅文案,前排的方莉莉突然揪了我一下,疼得我差点叫起来。
“文馨,你看,那新来的帅哥,像不像李敏镐?”她用手指了指会议桌左侧。
那人正记着笔记,饱满的额头、鼻梁高挺、下巴的曲线很迷人,好一个侧颜杀。
“去,看见帅哥就留哈喇子。”我拍了拍莉莉肩膀,却不由自主地用余光将他锁住。
“我早上在电梯,看见一个美女给他送早饭的,”莉莉咂咂嘴:“难道,这帅哥名草有主啦?”
“哼,他有没有女友,都轮不到你操心。”我不屑一顾地说,心里祈祷他千万要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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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谭枫,是公司新来的广告部经理。
而我在销售部,可以说,我和他的工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世间,有些事是命定的。三天后,我的自行车坏了,只好挤公交上班。我在站台等车时,发现谭枫也在候车,而他的“四季花园”单身公寓和我家相隔不过几百米。
他看到我,先一惊,尔后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牙齿。我们异口同声地说:“这么巧!”
7:30,19路公交车人满为患,在我感觉快要挤不上去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我的心砰砰直跳。
一路上,人声嘈杂,我只静静地依靠着他。车到站了,他拉了拉我衣角,我跟着下了车。
公司对面有家肯德基,他看了看手表,说:“文馨,时间还早,我们一起去肯德基吃早点。”
我点了点头,和男神共进早餐,心里好一阵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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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经常在站台“巧遇”谭枫,然后一起坐车一起早餐。
有一次,谭枫睡过头,赶到公司,收到一条我发的短信:“嗨,早饭放你桌上啦!”
一晚,我公寓保险丝坏了,屋里黑黢黢的。我立马给他打了电话。很快,他穿着睡衣就奔来啦。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我脱口而出:“要是我将来的男友像你这么能干就好了!”
灯影下,照见他的脸颊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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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花园”小区门口新开了一家购物广场。衣食住行样样俱全。
我逢到休息都会去购物,买些生活用品、鱼肉蛋奶。
那个周末,我竟然看见了谭枫,他和另一位带着眼镜,看上去斯文俊逸的男生有说有笑。
我走过去把他一拍,他回头朝我笑了。那男生调侃:“阿枫,这位是你女友啊?”
“杜宇,尽瞎说,她是我同事。”谭枫并不生气,指着手里的菜对我说:“到我那一块吃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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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住在谭枫对门,我们几人,因为家近走动频繁起来。
不知不觉,我们成了“铁三角”,一起吃饭、逛街、甚至看电影。
上次谭枫生日,他发信息约我晚上看电影。一整天,我脑袋晕乎乎的,既紧张又兴奋,我幻想着他对我表白时,那深情的眼神。
午休,我顾不上吃饭,跑去美发店,下午回家翻箱倒柜,选了一条棉麻布裙,略施粉黛。
到了影院,我整个人都懵逼了。
谭枫把手搭在杜宇肩膀上,站在门口,正朝我笑呢。敢情,我这一天拼命捯饬自己,都是白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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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铁三角”会持续下去,没想到,事情很快出现了转机。
那一晚,我突然收到谭枫微信:“有空吗?猫步酒吧见。”
我一抓手提包就出门了,我想我打扮再美,谭枫也不会在意。
其实,那晚只有谭枫一人。
我看见他趴在猫步酒吧吧台上,面色醺然。
我赶紧走过去,问他:怎么了?杜宇没来呀?
他摇摇头,指指旁边的座椅示意我坐下。
一瓶、两瓶、空酒瓶越积越多,他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我扶他去单身公寓,一路上,又吐了好几回。
我把他扶到床上,脱去衣衫,盖好被子,正欲离去,他一把把我攥住,忘情拥吻,我想拒绝,却发现自己越陷越深。
少顷,我推开他,却听见他在身后含糊不清地说:“杜宇,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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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馨,杜宇结婚了!”谭枫一字一句地说。
我坐在谭枫对面,第一次静静聆听他的故事。这是他的口述:
我从小父母离异,一直和母亲生活。她是一个强势的女人,为了我,从未动过再婚念头。我上大学之后,父母才放下恩怨,破镜重圆。
小时候,我对母亲既依恋又惧怕,我羡慕别的小朋友可以趴在爸爸宽厚的脊背上,趾高气昂地穿过人潮人海。
而我只能窝在家里,整日与书本为伴,没有朋友。
初二那年,坐在我后排,有个叫白帆的男孩,人很逗比。我与他聊天总是会笑翻。他就像一道明媚的阳光,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我把他当成了最好的哥们,每天吃饭、上课、玩耍形影不离。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心生困惑。
那天,我们去湖边游泳。游了一小时,都有点累了,就躺在岸边休息。那是一处隐蔽的丛林,没有车来人往。
而阳光有点耀眼,我闭上眼睛,突然,白帆用手勾住我肩膀,腿跨在我身上,俯身亲了我。
我吓得一动也不动,闭着双眼,任凭他亲吻。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觉,一种电流袭遍全身……
一个月后,白帆转学,从此淡出了我的生命。
可他留在我生命中的那些温暖,那不一样的感受,却深深地刻在我心里,悸动着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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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期间,我收到不少情书,有个叫作潘迪的女生主动追我,她美丽漂亮,勇敢泼辣,而性格上我们刚好互补。
她20岁生日那天,我和她去欢乐谷玛雅水公园玩。
晚上在旅馆,我刚洗完澡,她过来和我看电视。看了一会,她就坐在我腿上,温柔地吻我。
吻着吻着我们就上了床,褪去衣物,她美丽的酮体,娇羞的面庞呈现在我眼前。我兴奋地无法自控,没有性经验,加上旅途疲劳,我第一次以失败告终。
后来,我们又试了几次,很不理想。
再后来,我们就疏远了,这事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
或许,我并不适合与女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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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那年,杜宇与我分在一个宿舍。成了我上铺的兄弟。
他是阳光健硕的男孩,夏天,他赤膊上身,那小麦色的肌肤,八块腹肌,身材好到爆。
我心里有种说不清地情愫,我对他的好超越了普通朋友:他想吃烧烤,我半夜陪他去;他论文不过关,我帮他修改;他打球伤了脚踝,我扶他去医院,甚至他需要一本书,我就会跑遍所有书店……
一天,我在校园草坪上,看见他和隔壁班的女生拥抱,我很生气,我知道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晚上,他喊我去兰州路酒吧,我喝了很多,借着酒劲把他使劲按在墙角,用力咬他,被他一把推开。
一周时间,我和杜宇冷战,不说话,异常苦闷。后来,他遇到专业难题,和我探讨,我们又回到了从前。
现在想来,我要感谢杜宇是一个立场坚定的直男,我一直徘徊,遇到了喜欢的人,不分性别。
“文馨,这就是我的故事。”谭枫说完,用他那深邃的瞳仁凝视我。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断背山,这并不可耻。”我笑着对谭枫说,“你只是遇到了,喜欢上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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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走后,谭枫不想单独开伙,我便从购物广场买来新鲜食材,系上围裙,施展厨艺。
一次,我专心致志地做着西湖牛肉羹,谭枫不知何时回来了,他倚着厨门看了好一会,然后伸手把我圈住,在我耳畔温柔地说:“文馨,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要天天烧饭给我吃哦。”
“混蛋,你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的厨艺?”我娇嗔道。
“嘿嘿,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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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谭枫老家,实属意外。
毕竟,我和谭枫还没有明确恋爱关系,我虽喜欢他,但对于他的性向,我依旧拿不准。在他没有确定爱上我前,我是不会轻易许诺的。
可是,谭枫接到了老家的急电,爸爸重病,希望他能早点把女友带回家。
“你跟我回家吧,以女友的身份,行吗?”谭枫眼里透着真诚。
我对谭枫始终是信任的,许是因为他在我面前已无秘密。我们收拾了简单行李就出发了。
谭枫家在一个偏僻小镇,父母是朴实善良的农民。
他爸中风刚愈,口齿不清,看见我,直接竖起大拇指说:“好娃!”
他家人把我当成了准儿媳,在拾掇房间时,只备了一间屋,布置如同新房。
晚上,我和谭枫共处一室,心扑通扑通,小鹿乱撞。
我看着他,他也凝视着我。
他的眼眸像一潭深湖,令人沉醉;睫毛弯曲,似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我情不自禁吻上他的唇。
他像被点燃了一样,抱紧我,当他的手触摸到我胸前,我闭上了眼睛,任凭这一刻缱绻。
汗水淋漓中,他把我带入云端,令我心颤神迷。
“文馨,谢谢你。”
“为什么?”
“你让我做回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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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要去美国定居了,他妻子在斯坦福大学教书。一周后启程。
接过杜宇电话,谭枫有片刻失神,或者说,眼里写满哭不出来的忧伤。
毕竟,杜宇是陪伴他一起度过年少轻狂的兄弟,也是他曾经喜欢的唯一同性。
“我们去为他送行吧!”我拉着谭枫的手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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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平机场。
杜宇背着硕大的旅行包向我们招手。他用力抱过我和谭枫,眼里闪着泪光。
我看着谭枫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告诉他,我会在机场外面等他。
我一步一步离开,把这剩下的分分秒秒留给他们。我知道,谭枫一定有很多话要对杜宇说。
曾经用力爱过的人,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想到这,我禁不住泪水潸然。
他们会说什么呢?
谭枫会不会告诉杜宇:“嗨,小子,我曾经喜欢过你呢。”
杜宇会说:“嗯,我知道的。”
或者,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静静地望着,把对方刻进彼此的生命里。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手机里跳出一条简讯:文馨,这么多年,我终于放下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好吗?”
看官好,我是莫愁塘主。行过许多地方的桥,遇见过许多有趣的人。那些难忘的、温暖的过往,便成了我笔下的故事。这里好故事不断,题材不限,欢迎您关注我,常来塘主客栈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