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先生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父亲的背影,而我最难忘的是我父亲的红色摩托车。年龄越长与父亲的距离越远,有段时间甚至在电话中互相指责,以至于如今都没有恳切的谈过一场。
小学时,他总骑着那辆红色的拉风摩托车来学校接我。那时摩托车较少,有个帅气的老爸配上潮流的车是件骄傲的事。每次都是冲着跑出校门,他远远地就能看见我,背上重重的书包,让他轻微皱眉,赶紧快步走来,抢夺似的要把我和我的包拎走。我总不肯给他,还自以为是地说些悖论:“这样能让我的背更挺拔。”他常微微笑,大大的眼睛眯成了缝,夸我真聪明,眉宇间满是溺爱。在路上,又偷偷地在我背后拎起书包。
学校离家有几里地远,如今的我们只觉得很近,可那时的我以为很远很远,不过恰好给了我和爸爸相处的机会。
春秋时,坐在摩托车上迎着和煦的风,贴着父亲的背,看看路边绿油油的树,会不由自主地唱起歌。他总开得很慢,但不时转过身,唤我抓紧点。他也时常唱歌,我却总爱打断他,让他一定听我的歌声,听我学校的故事。摩托车上的交谈较平常,要费劲许多,可我愿意讲,他就愿意听。
冬天的时候,就没那么愉快了。刺骨的冷风打在身上,是穿多少衣服都抵挡不住的,摩托车上更是如此了。父亲总会在上车前给我披上厚重的大衣,把我包的严严实实的。在途中,不住地提醒我:“冷得话,抱紧爸爸。”我没个答应,两条手臂在父亲的腰际箍得更紧着。他还会再往我这边送送,自然地把车速放慢,双手撑开,人挺得更直。
小学五年的周一周五都这样的拉风,初中渐渐少了,高中更愿自己坐车上学。再到如今,更是没了机会,那辆红得发亮的摩托车早已没了踪影,变成破铜烂铁,不知辗转到哪去了。
我和父亲已许久未有长谈,只是偶尔的嘘寒问暖,近期还多有些争执。好怀念那段摩托车的时光,不知何时才能拾起那时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