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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哐哐哐.......几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散了在后院觅食的鸡。
屋里的胡老汉还没听清,一会又响了几声他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敲门。
“哪个啊?” 胡老汉艰难地站起来,拖着拐棍一步一步向门走去。
“爹,是我。友良。” 胡老汉知道是大儿子胡友良来了。他费力地扯开里面门的铁栓。只见大儿子推开门就进来了 。“ 大白天,您咋把门锁上了?” 胡友良疑惑道。
老汉没吱声,他发现除了儿子胡友良,还有二女儿胡友莲和小女儿胡友霞也来了。老汉有些纳闷:今儿不年不节的,咋都来了?但三个儿女都没说话,脸色有些异样,小女儿友霞好像眼角还带着泪珠。 老汉更纳闷了。只见三人一齐下到前院的水泥道场上了,在轻声商量着什么。友霞时不时地还偷偷望父亲一眼,但很快又装着若无其事。
正当胡老汉不解地呆站在那里,这时后院又闯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队里的孙立民。另外是两个妇女,也是同村的人。孙立民快步走到胡友良跟前,交代了一些事便转身离开了 。两个妇女系着围裙向厨房走去。没人顾得上和胡老汉搭上一句话,他就这样被晾在那儿。
老汉虽然今年91岁了,眼睛、耳朵和腿脚都不太好使,但心里还不糊涂,他内心阵阵发颤,隐约明白了什么。孙立民村里都认识,他是村里四个土工之一,胡老汉老伴过世时他就来帮过忙。至于那两个妇女,是厨子,村里队里谁家有白喜事都找她们。他终是明白了。这是他小儿子胡友善的家,胡友善今年62岁。五年前在外地干活从三楼上摔下来,头部重伤出血,虽经抢救及时保住了命,可从此就躺在床上无法自理。这几年胡友善一家三口一直在外地,小孙子胡懿志上班,全靠儿媳妇倪月萍照顾。胡老汉明白,亏了这个好儿媳,不然他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但这一天还是到了。胡老汉想到这里,悄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靠近窗前缓慢地坐倒了。这间房子是小儿子给他留下的,自从老伴去世后他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门外的胡友霞看到父亲消失在视线中,便赶忙进屋,发现他坐在房间里。她走到父亲面前。看到父亲的眼圈红了。她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了父亲,泣不成声哭了起来:“ 爹,二哥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老汉声音颤抖地问道。
“昨天下午。人已经放在殡仪馆了.......今天下午火化,晚上车从外地运送骨灰回来......" 胡友霞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走了好,遭了五年的罪。走了好,享福去了喽。” 胡老汉连叹了几口老气,就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