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一个秋天,我乘着马车经过村外,一间草屋,竹篱围墙,竹篱下盛开着天蓝色的小牵牛花,就像一双双仰望着天空的眼瞳,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金子美玲的诗——《小小的牵牛花》,看到这首诗,突然间便想起了我的牵牛花。
记得小学学过一篇昙花的课文,因为它总在晚上的时候悄悄的开放,时间很短,转瞬即逝,所以人们都喜欢疼惜它。可只在书本上看见过昙花的我,还是理解不了人们期待它的欣喜。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在老房子前边有一块地的边角,开了一些玫红的小花,迎着太阳,还沾了晶莹剔透的精灵。等我放学回家,心心念念地跑到它面前,发现瘦弱的它早已经凋谢。奶奶做完农活回家,发现我在那里发呆,便告诉我:“这是牵牛花,它们总是在黎明前悄无声息的开放,然后,在午后就又悄悄的离开。孩子,放心,它明天还会开的。”于是,那一夜,我梦里开满了牵牛花。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扒在阳台,急切地探着脑袋,向昨天的地方张望,当我发现红色又重新点缀起时,竟高兴的跳起来,飞快地跑下楼。我想抚摸它,摊开手却又迟疑了,它是那么地娇柔,我这样鲁莽会弄坏它吧,可是待会就要上学了,等我回家它一定就又谢了。那一刻,突然间便懂得昙花的美,也知晓了为什么人们会在得到时,一边开心,一边害怕失去。于是啊,有一段时间,我就养成了,每天早上一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窗,从2楼的窗户,向下面看,只要看到红嘟嘟的牵牛花,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开心,如果看到那边耷拉着的牵牛花,我便会变的沮丧。
因为我见的牵牛花总是玫粉色的,于是彩色笔里的玫红成了我最爱的颜色。怎么判断那盒彩色笔好不好,就看里面有没有牵牛花的颜色。因为有时候运气不好,会碰上里面三种红色都没有,这时候就需要自己拿两种红色涂抹,这样我图画本上的牵牛花才能一直开的欢喜。
上个月回家,在家后边的转角处,当我迈着小步,转角时,一低头,突然发现了一抹红色。咦,这不是牵牛花吗?我惊喜的蹲了下来,低下头。是的,它旁边就有一些菊花,菊花开得特别的艳,红的,白的,黄的爷爷还采了一些菊花,作为泡茶用,我们回家都会说,咦,今年的菊花开得正艳,开的真好,但是,从未听人提起过,门前的牵牛花又开了。
我时常在思考为什么,它要叫这个名字?那么柔弱的花,怎么能叫牵牛花呢?你说,它能够抵挡得住风雨的洗礼吗?
不然,为什么它的生命如此的短暂,上一秒还在,下一秒可能就消失。可我也不能摘下它,不能把它带进我的房间,或者是把它放进花瓶里面。
后来我也遇见了很多的牵牛花,它总是开在墙角或者篱笆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待着,从不和其他花朵争艳,人们常常歌颂兰花、梅花,但似乎从来都很少有人去夸耀一下牵牛花,或许是她真的太瘦弱,太安静,太渺小了吧。
这样的它,难道不正是少年时代那些安静、卑微的我们吗?我们一直被开在大放异彩的别人家孩子旁边,或者倔强的在黎明来临之前悄然开放。
此刻闭上双眼,又看见牵牛花开了,而蹲在旁边的我,小声地吟唱起那首童谣:牵牛花,藤儿长,爬上篱笆,爬上墙,爬上墙,吹喇叭,吹出一轮红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