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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在何夕酒馆度过了一五光十色的难忘光阴,而今日,不知为何里里外外却一片寂静,连平日里喜欢“兴风作浪”的苍蝇,此刻也正趴在玻璃窗口打瞌睡。
青铃放下手中书《皮囊》———作者蔡崇达,站起来伸伸懒腰,若有所思地嚼着书中99岁的老太太说的那句话,“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
正是响午时,那饿得肚皮贴脊梁的胃,已然抗议起来了,青铃秀雅绝俗的脸上挂着苦哈哈的表情。
蹑手蹑脚地来到侧卧在矮板凳里的时雨的身旁,倏忽,青铃的眼眸睁得如铜铃般大,结巴道,“你这小子,怎么看起如此血腥恐怖的电视剧来?”
“啊哈?这部重口味的剧是《行尸走肉第九季》,讲述了一群人在僵尸末日中艰难生存的故事……”时雨说起来头头是道,刹不住嘴,青铃做出打住的手势,怒喊,“停!你再说下去,我可要呕黄胆水了,现在肚子饿得慌,又懒得下厨,你有啥想法?”
“青铃姐,我昨晚买了一款韩国产的火鸡泡面,听说贼好吃,味道特正,要不你也尝尝?”说完,时雨拿出壶子接好水,准备烧开。
“哦?也好,尝尝鲜,顺便给胃垫垫底!”青铃撇撇嘴唇,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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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酒馆门外进来一奇葩女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脚底踩着一双七八公分的红色高跟鞋,背上驮着一熟睡的萌娃;左手牵着一小男孩,约莫四岁;右手拉着一小女孩,六岁左右。尽管女人的身边簇拥着一堆“累赘”,但并不影响她的整体美观,身姿曼妙,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迈起小碎步来,屁股一扭一翘的,颇有明星走红毯的范儿。
更为惊异的是,后面紧跟着一憨厚的男人,背上同样驮着一鼓鼓囊囊的大背包,手里却捧着一束娇嫩的玫瑰花,淡黄色的花朵看上去十分典雅、庄重;玫瑰花瓣的边上眨着粉红色,含着晶莹的水珠,勃发着一派生机,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清香。
“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女人饶有兴致地环顾着酒馆四周,继而,温柔多情的目光落在正一脸错愕的青铃身上。
半晌,过后。
“你,就是青铃吧?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诺!这花是送给你的,”女人两眼放光,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匆忙放开孩子们的手儿,欢畅地向男人方向奔去,从他手中接过那束花,含笑着给青铃递去。
“青铃姐,阿姐,接住~接住玫瑰花呀,”一旁的时雨见青铃一丁点反应也没有,直直地楞在那儿,不得不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肩膀,焦急地喊。
青铃凝视着眼前的女人,脑海中的情感不断翻滚,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交代时雨把花插进青花瓷里,正色并诧异地问,“嗯~嗯,谢谢你的花,真美好香!对了,请问你是哪位?看着好眼生呢。”
女人微笑不语,就地而坐,脱下鞋子,脚底紧贴着冰冷的地板后,她露出惬意的神情,长长地呼了一口大气,自言自语道,“哎呦,好累人,浑身像散了架似的”。
“妈妈,我帮你捏捏脚……”
“妈咪,我帮你捶捶肩……”
只见,两小孩撒着欢儿跑到女人面前蹲下,用嗲声嗲气且热乎乎的语气道。
顿时,酒馆里就出现了一幅温馨的画面:仨人热热闹闹地蹲坐在地上,脸颊上都呈现出一朵朵甜蜜的花儿。
一旁的青铃和时雨见状,心里同时纳闷地想,“怎么回事?这女人是不是来错地方?”
站在旁边的男人“倏”地一下,面红耳赤,“咳咳”地清了清嗓音,频频给女人使眼色,仿佛在示意她,别胡来,这里不是自个儿的家。
女人抬头接收到了男人的无线电波,边撒着娇,边嘟囔着,“知道啦,这间酒馆有家的味道,挺喜欢的,别催,我就歇一会,很快。”
此时,男人移步来到老板娘身边,轻声细语地问,“你这酒馆有面条不?她平时喜欢吃,今早赶着来酒馆,喂饱孩子们后,忘记填肚子,就匆忙地出发了,估计她现在又困又饿。”
青铃和时雨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有带了一把面条,还有许些佐料,你这里方便给我煮不?”男人打开背包,不急不慢地拿出食物,用柔情似水的口吻问。
青铃觉得心头间犹如镶嵌了一罐蜜糖,不禁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并让时雨招呼男人,一块儿进入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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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青铃!我叫小山风,他是我家男人,外号叫粽子,我俩是相亲认识的,见了一次面,谈了一场话,就定下了三天后的婚宴,如今磕磕碰碰地走过了八年,这三个娃都是在这八年期间生下的‘小祖宗’,平时里都是我自己在照顾,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瞧!现在又长这么大了,”不知何时,已穿好鞋子的女人缓慢地来到青铃的跟前。
小女孩躲在女人身后,露出半截小脑袋,脆生生地叫道,“姐姐好!我叫婧。”
而古灵精怪的小男孩扯着大嗓门,挥着小手儿开心地道,“姐姐,你好哇!你长得真好看,可是,妈妈在我心中的位置依旧是最美的。”
青铃被姐弟俩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忍不住伸出纤细的嫩手抚摸他们,并细细地打量着这俩俏娃子。
“我早就想来你们的酒馆了,但我家男人不放心,非要跟着我来瞧瞧,说什么要做我的保镖。听说这是一个特别有趣的地儿,有美女,有帅哥,以酒换故事,还有,咦?大橘猫呢?今日怎么没见它,”小山风寻思着道。
青铃掩口而笑,伸出玉手指向酒柜底下,哈哈O(∩_∩)O,原来,它正在舒服地睡懒觉呢。
孩子们听说酒柜下有大橘猫,赶忙飞奔了过去,“别,别吵到它睡觉……”小山风来不及劝阻。
“喵~呜,”地板上响起“咚咚”声,大橘猫瞬间被惊醒了,抖了抖身上的黄毛,立马暴怒地站了起来,瞧见是两小屁孩,又重新温顺地躺下。
“青铃,真不好意思呢,来到你这,总是搞破坏!”小山风惭愧得不知所措,面露难色地道。
“没事,今个儿遇见你们一家子,可真开心,好久没那么欢喜啦!”青铃搬来一软凳,示意小山风坐下,继续笑道。
“谢谢呦,青铃,其实我也挺能喝酒的,啥酒都可尝尝,但今日并不打算喝酒,亦没有准备好讲故事,就是来拜访何夕酒馆的,你会不会有所失望呢?”
“哪会呢,你们一家子本身就是一出精彩的故事。”
“也不是啦,我们一家人都极其普通,且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挣的钱少得可怜,勉强可以维持生计。自从有了娃,一年365天,就没睡过一安稳觉。幸好,一家子都平安健康着呢,挺值的!”
“的确,平安健康才是福,其它都是过眼云烟。”
“对了,你酒馆里曾来过一位叫张郎的青年人是吧,我听说过他,觉得这人挺有趣的,不知何时有缘相见呢?”
“…………”
青铃和小山风一人一句的,聊得颇投缘,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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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粽子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食物出来了,面条上铺着煎得金黄的鸡蛋,有嚼劲的牛筋丸,还有几根脆嫩的青菜,细嗅浓香诱人,身后的时雨拿着几只碗和几副筷子。
“老板娘,听这小伙计说,你们也还没吃午饭是吧,若不嫌弃,跟我家女人一起吃吧?”粽子热情地打着招呼道。
时雨咽了咽口水,一个劲儿奋力地点头,青铃见此情,嗔怪道,“贪吃鬼。”
“厨艺太好了嘛,真的特别香,”说完,时雨俊俏的脸儿立即就涨得通红。
“没关系的,一块儿吃,图个热闹嘛,我和孩子们之前就吃饱了。刚瞧见桌面上有两泡面,它没什么营养的,少吃为妙,”粽子一边拿碗装面条,一边乐呵呵地道。
闻着食物的芳香四溢,小橘猫也极速跑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孩子们,青铃、时雨和小山风再也顾不上拘谨,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小山风吃得最快,才一眨眼的功夫,一碗面就见底了。她吃完后,瞥见旁边有辣椒酱,哭丧着脸儿撒泼道,“不行,不行!我刚吃完的那碗面不算数,要重新再吃一碗,拌点辣椒酱,味道才够劲儿。”
“锅里不还有吗?慢点吃,别呛着,没人跟你抢。老板娘你们别见怪,她偶尔像长不大的孩子,有时又老不正经,不过没啥恶意的,”粽子急急忙忙地解释道。
“真没事,我们不见外,看来她是一位被宠坏的女人呐,”青铃和时雨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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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见他们吃得有滋有味,嘴角忍不住上扬45°。忽然,猛地拍了下脑袋,想起啥事来似的。遂去取来背包,抖出里面的一大堆东西,只见两对阿迪达斯adidas的运动鞋,一36码的浅猩红,一39码的学院藏青蓝;两套配对鞋子的酷毙运动服;还有一硕大的猫爬架,是由剑麻+海草架缠绕的,另配一精致的逗猫棒。
将它们一一摆放好心态,粽子才悠悠然道,“这是小山风为你们准备的礼物,也不知合适不?若不合适,也别见怪哈,是她的一片心意,难得见她肯下一大手笔,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你们呢。”
青铃和时雨瞠目结舌,似乎被怔住了,眼眶里洋溢着满满的暖意。
“小小心意呀,一定要收下。至于我送这份礼物的含义嘛,纯粹是自己觉得做生意的人时常都宅在室内,又经常坐着,长期下来,身体会各种长胖,而且对健康有诸多弊端。对了,你们看我,身材怎么样?像是生了三个娃的宝妈不?1米6的身高,90斤的体重,我每天都坚持跑步,偶尔也爬山,各种锻炼……”小山风开始絮絮叨叨了,像十足的老僧念经般。
此时,酒馆内响起了孩子们一阵阵的欢呼雀跃声,原来,大橘猫正在上下滚动地爬架子,而孩子们拿着逗猫棒一个劲儿跟它玩,好不尽兴!
紧接着,小山风身上驮着的萌娃亦睁开了如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手舞足蹈的,可爱至极,奶声奶气地道,“阿——妈,妈———妈。”
“这是我家的小可爱,满一周岁了,长了八颗乳牙,如今刚学会了走路,”小山风满脸的溺爱,说完,就解开绑在身上的背带,好让小可爱下来。
小山风抱着她去瞧玩疯了的大橘猫,以及在一旁紧盯着猫咪且时不时发出尖叫声的孩子们,小家伙两眼发光,立马就来了兴趣,吵着闹着要在地板上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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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青铃在时雨耳边窃窃私语,“去,去帮我在保险柜里多年来藏的奇珍异宝拿来,这小山风送的情义太重,礼尚往来嘛,我们也应送些什么礼才好”。
“青铃姐,不好啦,保险柜有钥匙都打不开,估计是坏了,怎么办?”半分钟不到,时雨就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气喘吁吁地道。
青铃还没来得及懊恼。刚听到时雨的话后,小山风就自告奋勇地说,“别担心,粽子是一出色的锁匠。”
粽子随着时雨进去了,几秒钟的功夫,就传来了时雨激动的声音,告知保险柜已打开。
青铃叫小山风在保险柜里挑件自己喜欢的物品,算是答谢她的一片真情实意,也感谢他们一家五口人的到来。
起初,小山风果断拒绝挑选。后来,青铃再三坚定,一番情真意切地说辞后,她才挑了一对宝蓝色的古老水晶耳环,对它爱不惜手,连声向青铃道谢。
再后来,粽子去外面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说,抱歉!我们得回去了,有个大客户的宝马X5,钥匙被锁在后备箱,等着我去开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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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风一家五口人站在门外,依依不舍地朝青铃、时雨和大橘猫挥手告别。
俩小孩异口同声地说,“姐姐和哥哥,再见!小猫咪,我们改日再回来跟你玩。”
大橘猫拖着笨重的身子,懒洋洋地走出酒馆外,对他们摇了摇自己的尾巴。
这时,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小可爱,也伸出微胖的小手儿左右摇晃着。
青铃望着他们相拥离去的背影,露出罕见的笑容,娇羞羞地跟时雨说,“突然我也好想有个温暖的家,生个可爱的小宝宝。”
“阿姐不怕辛苦吗?把一个娃养大,是一件特别折腾人且费神费脑的事呢,”时雨挠挠后脑勺,嘿嘿地笑着。
“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这时,青铃喃喃自语的来了一句话。
“铃姐,走呀,我们跑步去,你看,这新鞋子和新衣服多合身呀!”时雨不知何时换上了运动套装,欣喜万分地道。
“好勒,咱俩跑步去……”
———————何夕酒馆【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