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台上吹够风后,亚晨的酒意也慢慢下去了,他下楼买了瓶冰水,一口喝下了半瓶,又想着罗芮估计也醉的差不多了,便帮她也买了一瓶水,想着给她带去。到了包厢门口,却见房门紧闭着。拍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只听的到里面传出的一阵嘈杂声,又听身边的人说是姚俅在向罗芮表白。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却也没有再有所动作,只是坐在走廊的靠椅上玩着手机,等他表白完,等她出来。他面无表情的刷着朋友圈,一颗心脏却猛烈的跃动,因为太过紧张,额头不住地有冷汗冒出,浑身一阵刺痛,胸口变得很闷,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他希望眼前的门能快点打开,她能快点出来。等待的每分每秒因焦灼变的无比漫长。
他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了,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一小时,不管过了多久,门总算是开了。里面的人一个一个出来,亚晨坐在椅子上,他很想进去里面找罗芮,可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等她出来。亚晨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恐惧的来源便是罗芮,他很害怕她会答应姚俅的表白,可他有什么好怕的呢?明明不管她是否接受姚俅都与自己无关不是么?那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天晓得自己在害怕些什么。她还没出来,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从包房里出来的人,一个接一个,亚晨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姚俅一脸颓废的从他面前经过。看他这落魄的模样,应该是表白没成功吧。亚晨心想,可她怎么还没出来?他终于从走廊的椅子上起身,手里拿着给她买的水,走进了包房。
房内那个大大的圆桌上放着一个巨大的格外显眼的缺了一角的心型蛋糕。罗芮一个人坐在桌旁,她面前的碗里盛着心型蛋糕的一角。亚晨进来时她正在埋头大吃。她见亚晨来了,连忙招呼他一起来吃蛋糕。亚晨坐在她身旁,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底怎么个情况?他看着身旁这个吃蛋糕吃的满嘴奶油的女孩,依旧是单马尾,暴露在空气中的光洁的额头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微微发亮,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糊满奶油的分不清哪是哪的嘴。自己刚刚那么紧张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有些无语。
好不容易罗芮吃的心满意足了,亚晨拿出纸巾帮她擦了擦嘴,又把手中拧好的水递给了她。她喝过水,看了坐在一旁的亚晨一眼,说:“回家么?”
“回家。”
“那走吧。”
“哦。”
两人起身离开,出房门前亚晨还特意看了一眼桌上的蛋糕,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这里缺一点,那里少一块,像是被老鼠啃食过一般。罗芮属鼠。
现在已经很晚了,街道两旁的商家很多都打烊了,马路上很冷清,也很黑,现在只有路灯还在散发着微弱光亮,有飞蛾在灯上拍打着翅膀。这已经是两人走过的第十三盏路灯了。一直沉默的亚晨终于忍不住发问:“你刚刚答应他了么?”罗芮在路灯下停住脚步,她站在路灯的正下方,看不到影子,亚晨站在离她不远处的黑暗里,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头发全部往后梳,万年不变的单马尾,暴露在空气中的光洁额头在灯光的映照下微微发亮,大大的眼睛里有溢满了不知名的光彩,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微微泛红。她还是那样好看,他想。
两人沉默良久,她终于开口:“你希望我答应他么?”
亚晨看着眼前这个被橘黄灯光笼罩的女孩,他想起了自己刚刚坐在走廊椅子上的时内心的焦灼,想起了自己知道姚俅在向她表白时心里的恐惧,想起了当自己看到姚俅落魄身影时的松了一口气,那时他的胸闷感突然消失了,他的呼吸又恢复了正常。他想起了自己看到她时的颀喜,终于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她眼中的光彩依旧,光洁的额头微微发亮,鼻梁依旧高挺,只是嘴唇不再泛红。她轻声说道:“你不是常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么?”亚晨整个人都埋在黑暗里,他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补习么?”她接连发问,他继续沉默。
“我发誓一定会把罗芮写进书里,并且把她写成一个好人。”他想起了那天中午自己说过的话。路灯下空空的,不知她是何时离开的,亚晨走到路灯下,走到那片橘黄灯光笼罩的狭小空间,他站在她刚刚站过的地方。地上有几个深色的圆点。或许是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