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电灯。他们是一对儿在城市里安分守已的乡下夫妻,五年多的日子里一直以蜡烛照明。
一个破箱盖上的蜡烛快燃尽了一男人想起了什么,仰手从房顶吊着的小篮子里取出了一个报纸包儿。打开来,是一对红烛。比较粗的一对红烛。他有次花五元钱买的为着这一天,他其实早就在预谋了。
女人说:“两支都点上吧。”
他就将两支红烛都并列着点上了。
在两支烛光的交相辉映之下,在喝了几口酒以后,女人的脸越发显得娇俏了。男人充满爱悦地看着他的女人。
当中央电视合的春节晚会开始在电视里播出时,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早早地睡下了。
他们也不看晚会的实说转播,因为他们没有电。
也没音乐,没相声,没歌曲,没广告介绍,没名人与主持人或名人与名人的侃侃而谈。在寂静之中。在人类已燃用了几千年之久的烛的光耀之下。只闻一个男人对他的女人,喃喃喁喁的昵语。以及她唇贴着他的而对他说的话。只有一个男人对他的女人的爱在热烈的进行着。以及她柔情缠绵地奉献给他的……
忽然,一支红烛说话了:“我们照耀着的是什么?
它问那一支快燃尽的烛。
“两个人。”
被问的烛“老泪纵横”,以渊博的口吻回答:
“两个人在干什么呢?”
“在爱。”
“爱是怎么回事?”
“爱对人很重要。靠了爱,他们应付起那种叫穷困的命运就容易多了”
“我喜欢照耀两个在爱着的人。”
另一支红烛插话了:“我也是。爱看起来很美。让我们将我们的烛光接近吧,让两个在爱着的人感觉到我们对他们的祝福吧!”
于是两支红烛的光首先相互吸引,渐渐的,两个桔色的光环有一段弧“吻”在一起了。小小的空间顿时明亮许多.….
那支已快燃尽的烛,在破箱盖上努力将它的烛光做最后一次腾跃,随即暗淡。
它说:“我不可能继续照耀着他们的爱了,我的朋友,别了!”
它说完,淌下它最后的一行泪,独光晃了几晃,越缩越小,绶缓
地,灭了。
两只红烛的“吻”在一起的光环颤排不已。
“我感激它。它告诉了我们爱。”
“我也是。”
它们哭了。烛泪长流。
男人和女人自然并没听到她们的话。
在城市里;在这间半合法半不合法的小“房子”里;
在静悄销的氛围之中;在吻合着的她的光环的照耀之下;那男人和那女人的爱,是他们自己为自己举行的庆典……
是他们除夕夜至高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