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烤着我的睫毛，第五次独白练习即将收尾时，顶灯突然坠落在脚边。玻璃碎片溅进蕾丝裙摆，我捏着道具婚戒后退半步，听见陆沉在观众席第七排鼓掌——精准的三下，和结婚纪念日那天相同。

梳妆台最底层锁着我们的婚姻剧本。烫金封皮上《致橡树》的台词被陆沉改成数据模型，第47页标注着："拥抱时长2.3分钟，心率需达到110次/分"。去年生日他送我的珍珠耳环，此刻正随着他的脚步声在镜框里摇晃。

"今晚的眼泪早了0.7秒。"陆沉用钢笔尾端挑起我下巴，指腹抹过我湿润的眼角，"但颤抖频率控制得很好。"他袖口散出雪松香水味，和婚前培训课用的情绪诱导剂一模一样。

更衣室监控死角里，我终于撬开他的古董怀表。照片上的女孩在市政厅剧院冲镜头笑着，电子票根显示我们婚礼当天，他买了《恋爱的犀牛》双人票。戏服内袋里真正的婚戒硌着胸口，那是我用首演酬劳买的素圈，内侧刻着"NG无限次"。

舞台监督催场声响起时，陆沉正在调整我的头纱角度。我望着他瞳孔里那个妆容精致的木偶，突然将台词本扔向追光灯。"卡！"他下意识喊出导演专用术语，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过冷光。

第二幕开场乐涌进耳膜，我把真戒指塞进女主角的捧花。当陆沉像往常那样念出"我愿做你永恒的观众"，聚光灯突然扫向第三排空座——那里放着我们结婚时的双人椅，扶手上用油性笔写着第N版剧本修改日期。

谢幕时暴雨突至，陆沉撑伞的手仍保持着标准45度倾斜。我摘下珍珠耳环丢进水洼，金属链条突然断裂，道具戒指滚进排水沟的瞬间，瞥见怀表里的女孩正在剧院海报上微笑。

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拧成麻花状投在幕布，陆沉打开手机准备记录"情感复盘会议"。我摸到戏服里残留的彩纸碎片，想起首演夜观众抛来的玫瑰中，有枝塑料花藏着电话号码。

雨幕深处传来末班电车铃声。陆沉的白衬衫领口仍笔挺如新，而我故意让左肩的痣暴露在雨中，那处皮肤正逐渐褪去他亲吻留下的温度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