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看了大鹏导演的《吉祥如意》,完全没有做功课,只知道我男神张译发声力挺,加上被宣传文案里的“爆笑”两个字带偏,再加上对大鹏标签化的刻板印象(对不起),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题材和表现手法。回家的地铁上看了大鹏的采访,又解开了一些疑惑。
可以说【吉祥】一段是短片本身,而【如意】是【吉祥】的幕后花絮,由两个团队分别拍摄,接在一起成为全片。大鹏姥姥突发急症和离世为影片带来了“天意”般的走向。总时长只有80分钟,但因其伪纪录片的表现手法,全程捕捉真实细节,所以观感上冲击性很强。在【如意】中了解到只有刘陆一个专业演员,其他都是素人,解释了她在【吉祥】里显得与其他人有些割裂的原因,但我认为她的这种割裂正好体现了大城市生活的子女对乡村生活的陌生和父母离异造成的同父亲家亲戚甚至父亲本人的疏离。
我的泪点都集中在【如意】部分:一是在真实的丽丽讲到说想让母亲照顾脑炎后遗症的傻父亲;二是傻三舅在得知老太太走了时爆发了孩子式的哭泣。
首先,丽丽的父母离婚很多年,被判给母亲的丽丽甚至十年没有回来看望过父亲。傻父亲一直受老太太照顾,所以在后者去世之后,他的赡养问题才激发出兄弟姊妹的矛盾,即使大家都认同年轻时老三是为这个家做过最大贡献的,但也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个“麻烦”。丽丽作为女儿,不论自己多么困难,因为血缘关系,在其他人不管的时候,由她扶养父亲是说得通的。而前妻,从任何角度上说,都没有这个义务。在我看来“夫妻一场”这种描述毫无意义,即便是女儿也不应该说出“只有你照顾爸我会更放心”这种话来绑架母亲。
我为这位母亲难过,想到了我妈说希望照顾我爷我奶之中后走的一个,没错,是她前夫(我爸)的父母。我无法强行切断他们的感情,我也不否认结婚之后跟对方的家人产生的真实的亲情不跟随离婚而改变,但我希望我妈从这种事情中解脱,更加关注自己和自己的母亲(我姥姥)。
关于傻三舅哭泣对我的冲击主要在于同一场景在两段中不同的表现。在【吉祥】中三舅只是远远望着送葬的火光痴傻地抽着烟,也许眼眶中有泪但并不明显。而在【如意】中三舅哭得很厉害,二舅家的孩子给他擦眼泪的同时说:“三叔哭了,三叔哭了。”那时的三舅只是个小孩子,因为看到自己唯一依靠的母亲去世而倾泄了极致的痛苦,不是体会不到感情的傻子。
每一个镜头和剪辑都是为了不同的艺术呈现服务的,在认识了人性的复杂、视角的多样以后,同一件事的不同表达也带来了叠加的精彩。于此类似的还有刘陆扮演的丽丽和真丽丽同傻父亲互动时的不同氛围,前者是冷漠的,后者是热情的,而后者热情的表面下其实是十年未见的冰冷。看得我有些无法呼吸。
看到一条高赞评论大意是说大鹏一出现很多的(经济上的)困难就不成立了,消解了【吉祥】里表现的情感。但我看的时候完全没有障碍,情感流畅连贯,没有被大鹏本人的身份影响。觉得这种现实和故事、戏内和戏外的交错很妙,并且佩服他能在姥姥的事情出现后坚持拍摄,虽然不能完全接受这种做法“不残忍”,但也是这种“残忍”换来了一部优秀作品,值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