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绝早的清晨,我刚刚醒来。一边在心里念着佛号,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这是我每一天醒来时,必然要做的事情。忽然,听见身边睡梦中的儿子呢喃着:“写作业。”一种淡淡的凄凉涌上了我的心头,看来在孩子的睡梦里,写作业依然是他最大的牵挂。每一天的日子,我的生活有着孩子们的陪伴,是忙碌的,是幸福的,是充实的。
每一天我们娘三虽然在一起,但都是各忙各的事,孩子们有着极重的课业负担,拥有的闲暇时间极少。即使有,也基本上把自己交给了各种电子产品。两个孩子能帮着我做家务的时间极少,他们彼此在一起闹着玩的时间极少,我们娘三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各自各自的生活轨道上各自忙碌着,各自守着属于自己本分内的事情而做同时也各自守着自己孤独的一个组合。难怪,女儿的网名会是“孤独而灿烂”,这何尝又不是当前社会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写照呢?
在这绝早的清晨,儿子睡梦中的说的那几个字“写作业”,让我的内心充满着一种淡淡的失落,回忆的闸门轻轻推开了我儿时的岁月:那时,依然还是以耕读来传家的。那时的孩子们是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忙碌中,过着上午从八点开始到下午一点就结束的学校生活,下午,所有的光阴便是在农田里度过的。
每一天,我们这些孩子会帮着母亲做很多很多的农活,早早地就担起了维持生计的重任。看着母亲家里家外忙那么多事是多么地不容易,因而懂得自己拼命也来干些农活,减轻母亲的负担,懂得了担当,让我们这些孩子早早地就拥有了责任心;也是在帮着母亲干农活的过程中,早早地培养起了勤俭持家的理念,真正地懂得那盘中餐里的一粒一粒的米是多么地来之不易,真正地是在生活中懂得与明白什么是“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因而也自然懂得珍惜每一粒米,懂得不在浪费中珍惜每一件物品。
以勤来治富,以俭来持家的中华民族最传统的美德,就在那种耕读传家的日子里不知不觉地就树立起来了。因为在勤劳的耕作中而懂得了吃再多的苦也不怕,也是因为在勤劳的耕作中早早地锻炼了体魄。儿时的我自己,很少会有什么疾病缠身,一年也就感冒一两次,也不吃什么药,母亲给我们冲一碗热姜汤,然后盖上大被子,在被窝里躺一躺,发一发汗,十指放放血,感冒也就很快好了。不像现在的小孩,一年得吃那么的药,且弱不禁风。
无论是去上学,还是放学后去干农活,都得走很多的山路。是那样每天得走很多的路,让我们这些孩子的双腿早早地就非常有力。我自己一直到现在,自己已经到了中年的大半,依然能走路健步如飞,得益于儿时的每天走很多的路。那时,每一天日子是在大自然中度过的。在绝早的清晨,就跑到院长里,可以看旭日的东升;在宁静的夜晚,乡村里极其的寂静,也极其的漆黑,家家户户点起的煤油灯,仅仅能照亮屋子的一角,我们这些孩子或者是在煤油灯下继续帮着干农活,或者学习,或者玩,母亲则有着永远做不完的家事。几个孩子的衣服以及鞋子,都是母亲在一针一线里亲手缝制好的。
在那样的日子里,在读书时读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就自然能懂得其中的意思,而深知什么是“半丝半缕,恒念物力唯坚。”儿时,便深深知,慈母的恩情,有多深,有多重。
在那样的生活里,看着母亲家里家外忙碌的身影,早早地在我幼小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感恩的心。使得即使到了现在的我,能怀着一颗深深的感恩心,一颗浓浓的爱心,想要把一份对父母亲的孝心回报与他们,也同时,一直发誓更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在我多年的生活中,一直极其尊重那些比自己年长的人,在我自己的心里,那一颗心的极其善良在儿时就被种下了。
任这个社会,当今的世道因贪欲泛滥,人心因自私自利如何地险恶,我自己的那一颗心的至真至善至纯却一直难以被染污,一直深深相信着只要以一颗至诚至真至善的心来处世待人,一定能赢得他人对自己一样的态度。而今的我,一心投入了佛门里的学习,又何尝不是儿时一直就拥有的那颗善心,使得自己在早早的年纪里就懂得能感恩,更要懂得要报恩,便立志一定要好好读书,报效国家,报效社会,报效大众。
绝早绝早的清晨,就起床,是我一直没有丢得习惯。昨天晚上,女儿还问我:“妈妈,你为何每天都能起得那么早,而我却在早上想早起,却怎么也醒不来?”我对女儿说,“是心中的志向想要实现,而自然而然就拥有着极强大的驱动力。”
那些耕读传家日子里的生活,即使是千言万语也难以道尽其中的奥秘。只是可惜,这个时代我们早已丢掉了那种老祖宗世世代代所传的生活。“以读养心,以耕养身。”是读让灵魂更加丰盈而更加善良,懂得如何待人接物;是耕让身体更加康健而勉于贫穷。
自古中华民族以耕读传家,而绵延了几千年。我儿时的世道,依然没有被商业文明与现代科技文明所染污,真是:“山青青,水秀秀,青烟袅袅满山村。天蓝蓝,云依依,天光云影入心田。”是每一天置身于大自然的生活,训练着每一颗心能深知敬畏天地;也是因为每一天活在山山水水中,那一草一木,一虫一鸟,一露一叶,用它们万物的兼有灵,灵动了我幼小的心。使得即使到了现在的我每一日住在城市里却依然挚爱着大自然,深知那大自然是最好的老师。
是大自然用春夏秋冬所上演绝好的景色,用它的至美也把至美写入每一颗心。唯有一颗颗心的至美,才能感化出整个世界的至美。而且是大自然,用它的极其宁静,能将每一颗心导入宁静,让每一颗心自然而然中远离了浮躁,远离了内心的焦虑,远离了那些心中意念里的怨与恨,贪与求。是大自然用它最自然而然的美能净化每一颗心,让心拥有着至纯至真,心才能如明珠,熠熠生辉,智慧无比。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埃染着。尔今光复如初,照破山河万朵。”佛家所提倡着的与每一个修行人所要修炼出的这种明心见性的境界,也唯有在心摒弃了心所有的私欲与杂念之后才能自然显现。置身在大自然的生活,能让人在自然而然中,拥有佛性,不是吗?
好渴望田园里的生活,也好渴望着自己能拥有一块田地,种上各种农作物,在春播一粒籽的期待里,辛勤耕耘,在深秋体验那一份秋收万颗粮的喜悦啊!也好渴望着我自己的那一双孩子也能过上每一天在大自然里的生活!
深知无法实现,那就让我这个为人母的女子,用自己在一字一句的笔耕中,在文字绘出的画卷里把自己的那一双儿女带入那田园,更带入那心的田野,让他们能一生能耕好自己拥有着的那一片心田,勤劳、节俭、善良,以读耕心,在心之田里播下善良的一粒一粒的种子,而能秋收万颗粮……
碧荷甜田初稿于2020.3.7.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