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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谁都讨厌。可是,谁敢说苦难永远不属于自己呢?
如果幸而永远没有苦难,那么,祝贺你。
幸福和苦难,是生活这枚硬币的两面。就像有春天的萌芽,就会有秋冬的飘落;有丰盈富足的河东,也有困顿贫穷的河西;有情满人间的岁月,也有落寞孤单的日子;有春风得意,也有怆然涕下;有健康快意,也有病痛摧残。宋人方岳诗:“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
那么,亲爱的,我们凭什么战胜人生的痛苦?
比如说,生命的终点将至,身体里产生胸腔和腹腔积液,皮肤绷得紧肿,腹大如鼓,身体瘦得只剩像枯枝。有人能忍受身体的疼痛,每日一声不吭。这是为什么?
再比如,同样的疾病,有的人临终前的一段日子,被同样的疼痛折磨得在地上打滚哀号,直到没有力气。这又是为什么?
这实在是精神的力量的差别,因为肉体的遭遇相同,我们只能从灵魂上索求答案。前者可能是一辈子忍受劳动对身体的压迫,早已变得无比坚韧;可能是父亲或母亲,一辈子为儿为女,从不愿给子女添困扰;可能是一个自立自强的人,无比爱惜自己的名声,顾全自己的面子——永远也不允许自己在他人面前显露狼狈,自己永远是站着的!
有时候,我们真的只想有灵魂而要抛弃肉体——身体的疼痛,是人生的苦难中最难煎熬的,无疾而终,似乎是奢望。疼痛,和舒服一样是生命的一部分,前者的意志力真的是令人肃然起敬。
疾病让人闻之色变。现代人经受的生活的磨炼越来越少,意志力的磨炼恐怕是越发不够,当然这是普遍而言。那么,有什么方法可以减轻苦难的折磨吗?
止痛药可以,但是最终会失效。自杀?自杀也需要勇气,而且未必能解脱。
亲情,的确是痛苦最好的沉淀剂,可是,我们自己可以生发有效的力量吗?
我不禁想起著名作家宗璞。宗璞有很多散文,是晚年疾病缠身的时候写的:她常常去赏花,看树,观石,听音乐,她从一切事物中汲取力量,她丰富的内心世界似乎给了她另一种消解痛苦的能力。
宗璞最推崇的音乐家是莫扎特,这位穷困的音乐家似乎本来就是给被疾病刺砍的人写曲子的——
“莫扎特可以说是超越了人间的痛苦和烦恼,给人的几乎是纯净的透明。”“有着无比的真挚和天真烂漫,是蕴藏着信心和希望的对生命的讴歌。”
宗璞在《松侣》结尾写道:
纵然手不能举足不能抬,纵然头上悬着疾病的利剑,我们也要俯仰自得,站稳自己的位置。
很多时候,很多人在挣钱花钱两点一线中用去了所有的日子,这实在是对生命的误解。挣钱与花钱的享受,多是快感罢了,哪里是快乐和幸福的全部呢?
这个世界,美好的事物,除了金钱、别墅、美味,还有阳光,文学,音乐……尤其是哲学,不了解哲学,真的会浪费生命的。这个说法不是强人所难,更不是危言耸听,因为生活在一个渐渐富足的时代,我们哪里还有不读书的理由!
而且很现实的一点,如果突遇挫折,我们能顺利游过从快感到痛苦的漩涡吗?如果在痛苦到来的时候,只能沉浸于其中,缺乏来自于灵魂的强大的援助,那就太绝望了。
我们实在是应该在忙碌中抽一点时间,看看过去,审视现在,然后望望前方的路。
总不能茫然地度过这一生吧。总不能在遭遇苦难的时候茫然无措吧。
仅仅靠个人的聪明来领悟生活是不够的,因为顶天的聪明,也不过是匹夫之智罢了。所以,要去读书,读名家的书。
如果早点读一些心理方面的书,比如毕淑敏的《恰到好处的幸福》散文选,何至于闷闷不乐乃至于抑郁呢?
如果早点读一些哲理方面的书,比如周国平的《愿生命从容》,何至于人到中年却懵懵懂懂如孩童般肤浅呢?
如果早点读一些社会科学方面的书,比如郑永年的《大趋势》,怎么会人云亦云迷迷糊糊地活在这么一个风云变幻的世界呢?
或许,当我们走过哲人、文人、社会科学家的精神园地以后,我们能变得更沉稳,更安定,更不可摧折。
当然,精神的力量也有限。一个刚刚论述了超然淡定的大家,可能也会在几分钟后因为牙齿疼而歪着嘴捂着脸呻吟。但是,灵魂的智慧至少可以让我们在人生的沉浮和生生灭灭之间,多一分从容。
那时候,我们甚至可以微笑着迎接苦难,告诉他,我们早就知道他会来敲门。我们意味深长地告诉来访者,一段旧的结束,是另一段新的开始,这不过是生命和宇宙的永恒的轮回罢了。
有博大的内心世界的加成,我们的快乐远不是简单的可见可闻可触的的层次。
而且,我们能笑对生活的斑驳与风化。
作者简介:谢永红,四川省西充县人,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