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严重怀疑,父亲节这个节日设立的初衷。因为有太多的中国爸爸被吐槽,父爱如山巍然不动,沉默似金充耳不闻。媒体还要在一边添油加醋,总之,我们总是被当成反面教材。所以父亲节就像是最佳安慰奖,在盛大感恩的母亲节之后,给成天抱着手机玩游戏的爸爸,或者天天开会加班的爸爸们一些提醒:哥们儿醒醒,你也是主角啊。
我当爸爸快4年多,如果要自己打分的话,可能是75分;如果要他妈打分的话,可能要补考。但人生没有重来,我要做的,仍然是继续学习如何当一个好爸爸。
父亲节,整理了一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大家打打分,看看我能不能及格。
1、上幼儿园
何唐尔最高兴的事,就是早上醒来,他妈发现他有点咳,然后大赦天下,说今天算了不用上幼儿园。顺便把我也被赦免了,因为不用送他去幼儿园。
我们两爷子就都很高兴,翻个身接着睡。
2、打游戏
我不加班的时候,饭后会带他下楼,穿过两个路口,和一片零零散散的菜市,在红枫岭二期楼下的一个干杂店门口停下来,摸出一块钱,换一个币,让何唐尔跟机器人部队大战三百回合。据何唐尔透露,虽然有些远,但是比楼下套牛牛的游戏好玩。完了又牵着他回来,拐进东郊记忆转一圈,在广场上踩影子,看看那条大鱼,或者扳一下某个机床。间隔被我逮住,擦擦背上的汗,拎回家。
3、洗澡
冬天的时候基本都是他妈或外婆给他洗澡,我和外公只有打下手的份。原因是嫌我们手脚慢了把何唐尔弄感冒,这种嫌弃是一对一的精准嫌弃,外婆对外公,他妈对我。但是到夏天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外公外婆回老家的日子。有一天晚上,他妈毫无征兆又异常巧妙地说:何唐尔乖,等下爸爸给你洗澡的时候要配合好爸爸哦。面对这种兼顾命令和通知,语气娓娓道来又毫无商量余地的说话技巧,我无从争辩,自动开启了洗娃儿模式。刚刚开始还比较生疏,现在洗娃儿犹如洗带鱼一样顺利。原因是我不按套路出牌,利用童工,让何唐尔参与到行动中,一会儿帮我拿喷头,一会儿拿毛巾,一会儿听指令转动身体,一副比我还忙的样子。就这样,我通过对洗澡流程的自主研发,极大提高了洗娃儿的效率。
4、剪头
三岁之前的头都是我剪的。由于我的水平很不稳定,导致何唐尔会在某一天颜值突然降低。他妈也会尽情挖苦我:剪的啥子名堂,我儿都被你弄丑了。三岁以后,决定还是到楼下理发店剪,担心何唐尔不配合,我先下手为强,准备了ipad,边看动画片边剪头,需要他低头或左右扭头的时候,我就拿着ipad上下左右转动。彻底实现了人工智能自动化。剪完头一进门,他妈就一把抱走说:何唐尔真帅…完全不知道我在背后的付出。
5、画画
家里有一包打印纸,何唐尔喜欢每天抽几张,趴在桌子上画。画得最多的就是变形金刚。有时候画得入了神,不自觉就把头埋进了画纸。我一见了就着急,担心他的眼睛受损,就省略了沟通的过程(或者也单向沟通过没有反应),大吼一声,何唐尔小身板本能一抖,旋即瘪嘴哭了,边哭边喊:你吓到我了,呜……。等不到我处理他,就感觉背后冷飕飕,好像有一道激光扫过来。用余光一瞟,发现他妈目光如炬,客厅的一角正在熊熊燃烧。经验告诉我,如果这两个人的情绪都不稳定,最后倒霉的肯定是我。所以我只好马上对何唐尔说(发自内心的),爸爸声音大了,爸爸给你道歉,来爸爸教你画⋯
6、睡觉
何唐尔睡觉极不安分,有时候醒来一看,整个人横在我和他妈中间。头顶在妈妈的肚子上。脚支在我的头上。一家人摆出了一个大写的H。我睡得死一些,他妈时时醒来给他理被子,睡不好火就大,再看到婴儿般睡眠的我,就会火上浇油。久而久之,就练就了独门绝技,在帮何唐尔理被子的同时,手有意无意在我身上戳几下,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介于让我立刻梦中惊坐起,又不至于痛到骂街的程度。让我体会了什么叫爸高一尺妈高一丈。
7、吵架
何唐尔会吵架了。生气了一般是两句话:1、你给我一个人到卫生间去站到。2、你是大人我是小娃娃你那么大声爪子?配合着肢体语言,又跺脚又甩砣子。外表虚张声势,边吼边抹眼泪。看到这样的场景又好笑又心疼。但转念一想自己是爸爸,骨头里又残存一点父权意识,就假装板起脸教育他。事实上。除了让他越哭越厉害,让自己下不来台。父权并不能起到任何卵作用。我要做的就是,把上一辈用鸡毛掸子留在我们记忆里的方式,慢慢改成一个爸爸的和风细雨。
带过孩子的都知道,还有很多细碎繁琐的小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擤鼻子窝尿,又哭又笑,吵吵闹闹。万家灯火里我们占一个小小的窗口;人潮人海中我们牵手形成一条爱的溪流;春夏秋冬里我们依偎在一起渡过每一个四季。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好爸爸,原因是比我差的和比我好的都有很多。可能我是一个成绩中等的爸爸,但我觉得还有更好的可能。相比上一代人,我们不再信奉"黄荆条子出好人"这样的铁律。点开互联网,也可以听闻更文明更理性的育儿知识。当然,知道不等于能做到,还是要结合自己的认知水平,在迷茫中筛选,克制,遗憾,反省,改进。
带着和妈妈一样的爱。
但仍然无法和妈妈相比(以下是马屁),那种用尽生命的呵护和韧性——这也是大多数爸爸会被嫌弃和吐槽的原因,毕竟在带孩子这门学科上,庸才和天才是没有办法相比的。所以虽然后背总是被妈妈的电眼激光扫射;睡梦中总是被妈妈的葵花点穴手戳醒;总是在做了事情之后还是要被妈妈骂。但因为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了,所以只能尽量当好一个华生、桑丘、元芳、展护卫、小青、沙和尚……在主角的光芒万丈之下,打好生活的每一次进攻和防守。
尽力打好版,让何唐尔知道怎样做才能成为主宰生活的男女主角。
但无论如何,最重要的一句话放在最后:何唐尔,你一定要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