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鲁迅先生》
看这篇文章比看先生的小说来的轻松得多,白描简直是拉近人物距离的最佳写作手法。直白可亲,笑声朗朗,走路轻捷,对朋友家人掏心掏肺,对青年读者朋友真诚友好,虽然也会抱怨有些读者的字不好认,但依然会认真回复。萧红和先生是知己,天真活泼得近乎放肆的萧红一定也是吧先生当做最重要的人之一了,就像她临终时觉得萧军会来救她一样,她也是全心全意地信任先生。最可爱的一段是先生讲鬼的那段,“鬼踢他一脚就立刻变成了人,”可见先生真是可畏又可爱的,“倘若是鬼让鲁迅先生常常踢踢倒是好的,因为给了他一个做人的机会。”
《小城三月》
翠姨在她的妹妹订婚后住到了我家。我们常常在一起热闹地玩。翠姨喜欢我的堂哥,堂哥人很漂亮,是我们家族里最漂亮的人物。翠姨在妹妹出嫁后不久也订婚了,和一个寡妇17岁的儿子。三年后,婆家张罗着要娶翠姨,翠姨一听就病了,一定要读书才肯出嫁,人也熬得越来越瘦,婆婆不想白花钱,加上迷信认为病新娘只要冲喜一冲就好,立刻要娶,翠姨听了只盼望自己快死,拼命糟蹋自己,终于死了。其实正如翠姨死前对堂哥所说的,婆家对她是很好的,她嫁过去,他们平时对她也是很好的,但是她不愿意,她想从心所欲地做一件事,如果死亡可以带给她平静,那就遂了她的心吧。
《生死场》
二里半,呢个宽容妻子,以他的感觉去衡量别人。金枝有了福发侄子的孩子。二里半和麻面婆带着平儿去田里偷白菜。金枝的母亲对金枝很凶狠,爱女儿,但当女儿破坏了菜棵,便爱菜棵了。王婆把老马赶起来去宰了。少东家加了地租,赵三一心想着人不能没有良心,一面牛钱却在少东家的意思下少给了一半。平儿做了牧童,骑着羊替父亲分担一些压力。五姑姑生产如同刑罚,受丈夫和婆婆的气。金枝的小丫头也生下来了。王婆服毒了,赵三在乱坟岗找了个位置埋了她,但王婆一口气又缓过来了,在知道成业把女儿小金枝摔死后,相去看看,但余力不足。日本人来了,屯子里的小伙子们起来抗日救屯子了。
《马伯乐》
作为主角的马伯乐占了作者很浓重的笔墨,吃药,逃跑,逃难,心理语言等叙述详尽,着力刻画了一个胆小顾家自私自利的小人物。马伯乐的太太和小女儿雅格出场很少,我能记得的是雅格与父母走散后,被巡警用泥石丢掷的情节,此后一家人艰难地重聚后,逃往重庆。
《呼兰河传》
充满了轻松、幽默、讽刺、沉重、病态美的一部小说,呼兰河传的百姓安于卑微保守的生活,跳大神,放河灯,野台子戏,逛庙会,这些丰富多彩的活动,样样都是为鬼办的,而不是为人办的。祖父、后园和我是呼兰河最美好的记忆。团员媳妇挨婆婆的打,争来争去,受不住,半夜就死了。有二佰个性很可爱,但忌讳别人叫乳名,听见则必定追着打。冯歪嘴子、老厨子、东邻西舍、磨坊里的磨官,现在已不知如何,充斥着作者孩提时的寂寞如今依然寂寞。寂寞有来源的,授衔故事里挖到同龄人不多,陪伴我的只有一群长辈,孩子一样的脾性稍微温暖了我的心,但从未驱逐开浓烈的寂寞,以至于这些并不幽美的故事都让我刻骨铭心。
《牛车上》
王云嫂和我、车夫,都是在牛车上行进的人,王云哥阵亡,王云嫂伤心难言,她对我讲的话很少,但坦言说王云哥没有死,想再看一眼丈夫。车夫原是当兵的,我对当兵的印象只有三个,会大涨,会打女人,会捏孩子们的耳朵。王云嫂的问题,车夫恰恰给出了答案,譬如从没回国家,家也不来信。王云嫂是个善良老师的妻子,母亲,她想过把秃儿放在河边上,让别的好心人收了去,但秃儿一哭,王云嫂又忍不住把秃儿抱紧了,眼泪顺着她的动作流到手上,她想,哪怕讨饭,有个亲娘也好!牛车上的人大多有同病相怜的地方,我那时大概还不太懂,但写下这些文字的我心中一定是愤怒且同情的,军阀处处为非作歹,残害百姓,像王云嫂这样 的家庭妇女又有多少呢?既然做了那千万受灾受苦的女性代表,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请你好好保重,好好收着你的秃儿往前走,往前看,牛车行驶的尽头,大雾掩映之处,兴许就是心驰神往的桃花源了呢?
《手》
在同学当中,王亚明有一双突出的手,从指甲一直变到手腕上,蓝黑又像是紫色的。因为这一双手,同学们纷纷嘲笑她,鼓励她,叫她怪物,从而无视了王亚明所有的努力。她唯一一次被欺负的哭了出来,是来人视察时被要求待在里面不许出来,而她仅仅是站在过道里都被校长训了一顿。没人愿意和她一个宿舍,她无奈地只好睡长椅。她的父亲和她有相同的一双手,来看他时把唯一一双手套留给她,在接她回家时,放下肩上的大毡靴给她穿上,行李背在身上,徒步走去车站。围观的同学不少,也许又在嘴碎得像走街串巷的妇人一样叽叽喳喳地议论父女俩的手了吧,然而普通得仿佛下一秒就淹没在人群中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评论别人的长短呢。
《后花园》
冯二成子是现任磨坊的磨倌,他的好朋友有两个,一个是小驴,一个是梆子。冯二成子的隔壁是赵老太太的女儿,冯二成子起初没有对这个姑娘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但当姑娘出嫁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他的感情软弱得可比瘫软了的蜡烛。他向老王吐露了心声,并和这寡妇定了情成了亲有了孩子,后来,老王和孩子相继死去,后花园的主人换了个年轻的,只有冯二成子一直未变,一直还在。
萧红写起她熟悉的人物场景,笔调格外从容,情节没什么,人和景的刻画却让人觉得舒服,那片玉蜀黍,那些黄瓜藤,那群蝴蝶,那个磨坊,这位作者缓缓倾泻的语言和感情让人欣喜又让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