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电影《黄金时代》里有一句台词说萧红的作品“每个人都会写苦难,但没有人把苦难写的像她那样的触目惊心。”读过她的《生死场》和其他短篇小说以及一些散文之后,更加有深刻的体会。
《生死场》当时是和韩少功的《爸爸爸》一起看的,两者穿插起来,当时有点懵,他们想表达的内容相似,都是在揭示人民的苦难生活以及那些深植在底层老百姓心底的封建旧俗对于人们的毒害。不过时代不一样,一个是在现代文学时期,一个是在九十年代;地域也不一样,一个北方,一个南方;写法有相似但也有不同,韩少功的故事让人觉得残忍,让人心惊肉跳,而萧红的作品有触目惊心,但在她的叙述下也多了些许诗化。
在她的作品中,大多数是描写童年时对于家乡和对于家乡人的记忆,从四岁到八岁再到十几岁出外求学,几乎都有涉及。我有的时候也惊奇,她能把五六岁的记忆记得那样清楚,写的那样真实。
在她的作品中,我看到她虽然出身在地主家庭,衣食无忧,但失去母亲后的生活似乎也注定了她的悲剧,可她自己不这样认为,家乡的人与事,无论快乐的或是苦难的,都是她珍贵的记忆,她的儿童视角,天真,活泼,有的时候甚至有些顽劣,在文字里她是完全的孩子,对于继母的打骂没有深刻的恨,对于死亡与离别也没有深切的感伤,那时她在为自己寻找快乐。而终究给人的感觉,她的内心是寂寞的,她将家里的东西偷出去分给邻居的小伙伴,将自己与他们融为一体,消解自己的多余感,不吝惜自己的皮肉之苦。但也有她对那些伙伴,对于奇怪的有二伯的善意,她是一个从心底里善良的人。
而长大后的萧红仿佛被寂寞包住了,自她离开学校,自她的苦难开始,在她的心底就再没有快乐。与萧军在饿与困顿中的挣扎,她说她仅22岁,青春就没有了。她的脸苍老的使她难以面对。独自在东京求学的日子,除了华她举目无亲,语言也不通,只是单调的在小旅馆中写作,发呆。她心里的寂寞是让人心疼的,但我想她也应是一个固执的人。她敏感纤细,她善于观察生活中的细节,她的素材来自于童年经历方方面面的回忆。她记得住,也就看得清。她将别人的苦难写的真实动人,同时也深切体验着自己的苦难。
她的生命里有两处阳光,儿时有疼爱她的祖父,让她在失去母亲之后,仍在关爱下成长。萧红在散文中说“从祖父那里,知道了人生除掉了冰冷与憎恶而外,还有温暖和爱。所以我就向着这“温暖”和“爱”的方面,怀着永久的憧憬和追求。”后来到了上海,她结识鲁迅先生,鲁迅先生是她的导师,是她的偶像,在她的心里也像是家人。那段在上海的时光,也被她自己称为她的黄金时代。
她的故事读起来会有亲切感,应该是地域相近的原因,文章中零星的会有东北方言,有东北的风土人情,有家乡的感觉,她写的人物真实刻骨,像活在我身边的一些人一样。但如果刻意的在她的文章中找寻意义,看到的更多是她自己。
在现当代文学的作品中,学到最多的大概就是如何包住自己的感情。读的多了,就会喜欢上现实主义的这种魅力,语言平时朴素却充满表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