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原创非首发,首发平台:微信公众号作者:怪奇惊选集,文责自负】
我的妻子生下一坨奇怪的肉胎后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一天正是圣诞节。
跟随着那坨肉胎出来的,还有大量的血液,在她岔开的双腿间缓慢流淌,渗透入手术台下的白棉布里。
又是个死胎,整个地下室都是血腥味。我母亲拿着剪刀,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死的第五胎了,看来是报应,报应,我们害死太多人了,老天不给我们蔡家留后。”
我心情也很沉重,这是我死的第三个妻子。
十八年前,我母亲带着我开始干起了贩卖人体器官的勾当。以前我爷爷是个赤脚医生,我母亲跟着学了些医术,八十年代那会,村里村外的人都会找我母亲去接生。久而久之,我在这半个医生世家的熏陶之下,也去了城里报考了医科大学,成为了那个年代人人敬仰的医生。
但是我依旧穷得要命。
那会基本工资千八百块,院长开会要我们创造业绩,其实底下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多让病人花钱。小病诊断成大病,给患者开大量的药,只要吃不死就行。狠心点的就让病人做各种留院检查,开刀手术,反正是推进手术室里进行麻醉,根本没有外人能知道这场手术做了什么。
基本操作就是给患者身体随便划伤两刀,再缝合上,一场手术便已完成。
我一开始是拒绝干这种事的,但那天来了一个富老板,塞了一万红包进我怀里,让我给他搞一颗心脏。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一万块的重量,可太沉了,把我的心都坠得颤抖。
鬼使神差之下,我答应了他。
我在一场车祸手术之中,故意把病人弄死了,挖了心脏出来,对外便是宣称病人送治太晚,很遗憾没救过来。
没人发现我们的手术有什么不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在尝到甜头之后,我便辞职回家开起了黑诊所。凭着母亲攒下来的人脉,很快便迎来了大批患者。
但我并非是要给这些患者看病。治疗这些人的日常病痛,顶多也就赚个几十块。我的目的是让这些病人成为我的器官来源,当年卖一颗肾可太值钱了。
而我母亲则经常拉着些女人来地下室里做人流,大多是些初中就辍学跟了男人的未成年女孩,也有部分是妓女,手术还是我母亲亲自操刀做的。
“罢了,扔去山里头埋了吧。”母亲这时沉着声说道。
她的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看了一眼死透的妻子,头仰着,眼神已涣散。我把她眼睛抚上,转身拿来塑料把血淋淋的那坨肉胎装了进去。
不料我手里的肉胎这时发出了一声啼哭,极其微弱。我心里一颤,急忙把肉胎放回手术台上,仔细盯了一眼,发现这团肉胎被一层粉红的膜包裹着,但里面已经成了人形,脑袋跟手脚的形状可以看得见。
我用手术刀划开膜,胎儿的脑袋只有嘴巴跟鼻子,眼睛跟耳朵没有长出来。我伸手摸了摸,眼耳这两个地方只有凹陷的肉,上面有一层胎脂。
除了先天五官的缺陷,这胎儿的手脚也没有发育好,非常短小,这意味着他以后不能正常行走。
母亲显然也看到了这胎儿的畸形,但她的脸仍旧显得喜悦,颤抖着声音道:“活着就是希望,这还是个男婴呢,老天爷可能就是给了我们家一个赎罪的机会。”
坦白而言,我并不嫌弃这个畸形的婴儿,甚至乎还有几分激动。毕竟这些年我太渴望要一个孩子了。此前娶的两任妻子生的都是死胎,试管婴儿也尝试过,最终也是失败告终。要说领养孩子吧,内心觉得有些隔阂,他总归不是我们蔡家的血脉。
现在终于有一个胎儿活了下来,或许还真是上天看我们蔡家四代单传,颇为可怜,留了一个种。
母亲立马接过胎儿,用温水洗干净他身上的血水,换上了干净的小褥子,轻轻包裹起来。
那一夜我心情复杂得没有睡着,无法想象自己拥有了孩子。
次日清晨雾气还未散去,我便到市场买了一笼鸡回来宰杀,供奉祖先。还在家门口摆了几桌宴席,请了周围几家邻居过来吃饭。
母亲抱着婴儿呆在房间里,隔壁家的寡妇叶媚推门进来,笑嘻嘻地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变,指着婴儿急声说道:“这,你们这孩子怎么这样呀,脑袋长得跟个屁股一样,没有眼睛的?你们家是生了个怪物吧?”
说着她就面色讶异地跑出了房间,我咬牙盯着她的身影,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个女人嘴巴真够歹毒,她怎么能如此对我儿子口出恶言?
我一想到以后儿子长大,要饱受这般嘲笑,胸口便觉得喘不上气。我需要想办法让我儿子成为一个正常人。
当天我在一瓶饮料里下了药,送给了叶媚这个寡妇。不出所料,到晚上她就肚子发疼过来找我开药,我假意用听诊器给她探了探腹部,接着拉下她的裤子,给她打了一支麻醉针。
叶媚很快昏迷了过去,我把她拖到地下室里,死死绑在一张凳子上,开始用针线刺穿她的嘴唇,将她的嘴巴缝得严严实实。
我可太讨厌讥讽我儿子是怪物的人了,没在她清醒过来时再缝针,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仁慈。
叶媚的嘴巴不停滴落下鲜血,我用毛巾抹干净血,以免弄脏我的地下室。这时上面我儿子忽然大声啼哭了出来。
我正准备上去,母亲就抱着孩子推门下来,一脸着急。
“这娃怎么都不吃奶的,冲了好几个牌子,还是不肯吃,强行喂他就不停地吐奶。”
我上前抱过儿子,襁褓中的他没有眼睛耳朵跟毛发,鼻子也扁塌。在昏暗的灯光下,就像一坨蠕动的肉团。
他不停地哭喊,身子竟不停地翻腾,脑袋不停往叶媚的方向挣扎过去。
我吃惊于这么小的婴儿为何会如此摆动自己的身体,接着抬眼往叶媚那望去,一下被她丰满的胸部所吸引,猜想难道孩子是想吃母乳?
孩子仍旧哭着,我抱过去,掀起叶媚的衣服跟内衣,孩子抬起脑袋砸吧着嘴吮吸起奶来。
叶媚就这样成了我儿子的喂奶机器。不过我并没有给她的嘴巴拆线,担心她会将我的儿子咬死,并把她的四肢都焊死在了铁椅子上。
至于叶媚进食这件事,其实很简答。我用手术刀割开了她的喉咙,用手挑出她的食管,弄了一个口子,再用管子连接到她的食管口处,直接把流食灌进去她的胃部进行消化。
叶媚喂养了我儿子两年多之后,她的脸因咀嚼的退化,深深凹陷了下去,双眼无神,身体也瘦得剩一副枯骨般,两只乳房早已下垂。我儿子像一坨肉虫趴正在她身上大口贪婪地咬吸着奶。
值得欣喜的是,叶媚的母乳营养还是足够的,我儿子在母乳的滋养下,已经明显长大了不少。只可惜他的四肢萎缩,非常短小,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样站立。
我用婴儿车推着他出去外面的湖边晒太阳,不少的孩子都过来围观,对他指指点点,嘻嘻哈哈地笑着,说这个人怎么没有眼睛,手脚也只有半截。
听到这些言语,我心里愤怒到了极点,对着眼前这群的孩子大吼了起来,他们全都被吓了一跳,四散跑开。
只有一个四岁多的小胖子,样子看起来有些迟钝,鼻子流着清涕,还在慢悠悠地走着。我几步上前,揪起他的衣领,把他狠狠砸翻在地。
他脑袋着地,声都没哼一下,晕了过去。
我扭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看到这一幕,连忙把这小胖子抓到我背上,推着婴儿车赶回了家里。
母亲这会刚煮好了粥,说地下室的那个女人死掉了,有只老鼠不知怎地钻进了她的喉咙里。
我冷冷地道:“那就埋了她,儿子也该戒掉奶了,你先给孩子喂点吃的,我下去地下室忙先。”
母亲从婴儿车抱起孩子,慢慢地走去了厨房,我听到了她在翻动碗筷的声音。
背上的小胖子还没醒过来,我把他背到地下室,打了一针麻醉,将他放到了手术台上。
“你这眼睛虽然小了点,但总归还是可以用的。”我给手术刀消毒,用钩子撑开了他的眼睛。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我就把他的眼角膜跟眼球分别取了出来,用抗生素液洗净。接着是耳朵,也用手术刀割下,放进冷藏箱。
等我儿子吃饱饭后,我便开始给儿子做眼耳的移植手术。
“儿子,你以后再也不会被人嘲笑了,爸爸一定会把你保护得好好的。”
我摸了摸他的头,照例给他输了麻醉,开始在两个眼窝处,用手术刀缓慢划开,可以看到,里面其实还是有眼球的,只不过没发育起来,已经是死体,不过他的神经还是活的,移植眼睛应该可以正常使用。
包括他的耳朵处,神经也是正常的,我用了几乎一整夜的时间,把眼睛跟耳朵都给他移接了上去。现在我的儿子的终于算得上是完整的一个人了,我瘫坐地上,竟然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更让我所欣慰的是,经过两个月的观察,他的眼睛有了视力,耳朵拆线之后,也能听到声音。当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的色彩,听到奇妙的声音,哇哇地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孩子的笑声是最治愈的。
有些遗憾的是,我儿子的四肢估计没法移植换新的,因为他四肢肌肉萎缩得太厉害。这两个月我母亲去拐过两个与我儿子年纪相仿的孩子回来,我把他们四肢都切割,尝试移植在我儿子的身体上,但都没有接活过来,用线强行缝补上去后不到三天,手脚就开始发臭。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移植手术引发了后遗症,我儿子的皮肤组织发育非常缓慢,变得非常稀薄。在他三岁的时候,我甚至能在他光秃的头顶,看到里面的头骨、深红的神经血管以及脑液体,还有缓慢跳弹的脑干。
作为医生的我,却对儿子这个症状毫无办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保护他,尽量避免太阳光的直射,人体所需的一切元素,我基本都是直接用药液给他注射进去。
当然母亲也会经常熬些营养肉汤给他喝,我们两个都把儿子照顾得无微不至,毕竟这孩子一生就是在受苦,我们一直觉得亏欠于他。
他所想要的,我们都会尽一切可能满足他。记得六一儿童节那天,儿子跟我说很喜欢一个小女孩,我明白他或许是孤独了,因为他这个畸形的身体,根本没有孩子愿意跟他玩。
后来没多久我便把那个女孩绑了回来,把她的头颅割下做成了标本,让儿子每晚抱着女孩头颅入睡。
在儿子怀抱着女孩头颅躺在床上时,我就在一旁给他讲童话故事,哄他入睡。他似乎很喜欢我的声音,钟爱于听我讲圣诞老人的故事。在圣诞节的那一天,会有圣诞老人飞越天空,在屋顶的烟囱投放礼物下来,那些乖孩子们都会收到神秘礼物。
儿子每次听到这个故事都会兴奋起来,在灯光的照射下,他头顶的血管都明显跳动变快,拍打着手掌说道:“我也想要圣诞礼物,想要见圣诞爷爷。”
这句话我记得儿子似乎说了不下十遍了,现在刚好还有一个月就是圣诞节,也恰好是他的生日。在他喃着圣诞老人入睡后,我便寻思着策划一场圣诞老人送礼物的生日礼。
在一个月过去后,圣诞节的前一天。我对他说,今晚过了十二点,也就是钟声一响,烟囱下就会有圣诞爷爷送来的礼物了哦。
儿子咯咯地笑了起来:“耶,我可以看到圣诞老人啦!”
我也笑着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是的,今晚刚好还是你生日呢,你就等着收礼物吧。
那一晚母亲在厨房里开始煮吃的,我则提前换好了圣诞老人的服装,爬了上了屋顶。这屋子原本是没有烟囱的,我特意在半个月前在客厅处打造了一处烟囱通道,为的就是给儿子这场惊喜。
圣诞礼物盒里放了我跟母亲准备好的礼物,用彩绳打包好。此时屋内钟声响起,头顶的月色明亮,我挪了挪屁股,按响了圣诞歌,往烟囱口投放了礼物盒下去。
片刻后,我没有听到儿子的欢呼,反而响起了母亲的惊叫声。我愣了一下,探头从烟囱望了下去,看到儿子的脑袋被礼物盒砸得稀烂。
他的脑浆跟血液溅了一地,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像被人踩死的一条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