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梦

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我睡着了。谁说梦中人不知道人在梦中?

我就是太清楚的知道我在梦中了。

没有来因,没有后果,我站在一个山寨前。这里一定是个封闭的落后的山寨。没有高楼,没有汽车,迷迷蒙蒙的下着雨。我身不由己,走进了这个我一无所知的山寨。低矮的,屋顶覆着茅草的房子三三两两的坐落在一些枯黄的草丛中,我好奇,到处张望着。远处走来一些人,他们好似看不见我,从我身旁匆匆忙忙的走过去。他们的装束很简单,很朴素,把上衣扎进土布的灰黄色的裤子里,外面披一件灰色的大褂,脚上一双土布鞋。下着雨,但是没有人打伞,我也感受不到雨丝,我听见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运动大会要开始了,我们快点去吧!”运动大会?我没来得及想,已经到了运动场门口了。


我感觉我看到的不是一个运动场,也不是一个操场,而是一个斗兽场。周围一层高墙围着一个圆,留一个门,可以进出。这是有人看见我了,邀请我进去,他说:“你今天来的真是时候,这是我们村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全村最强壮的人今天都在这里竞技,你快进来!”


我有点小兴奋,没想到还可以看见这么有意思的比赛。正准备进去,突然瞥见门口有个女子,长得颇为秀美。穿着乳白色的布袍,看不清身材。她好似有什么心事,一脸苦闷的向我示意。我走过去问她:“你怎么不进去啊?”她说:“我没有入场资格,进不去,你可以带我进去吗?”我往门口一看,守门的那个大哥正在跟别人聊天,我说:“我在旁边挡着看门的视线,你溜进去吧!”说着我往门口走,她身影一晃,进去了。


我进去之后有几个人很热情的把我领到台子的旁边第一排的座位坐下,我没再看到那名女子,我心想,人这么多,你到哪里去找她啊,算了安心看比赛。开场了,许多女子出来跳起了舞,像是啦啦队。接着第一个比赛,射飞镖。


人群中出来几个裸着上身的男子,非常壮实,全身筋肉交错,手里拿一支镖。你以为是小李飞刀一样的飞镖?错了,镖长一米,尖头发亮。前面一排稻草人靶,穿一件白色长袍,模仿一个人站着。他们在很远的距离,把镖枪投出。第一轮,没一个人射中稻草人。第二轮,有一支镖枪,稳稳的,极有力的射出,强力贯穿了其中一个靶子。观众欢呼了,一窝蜂围上来看这个靶子,有几个壮汉把靶子抬到运动台外围的高墙上,把靶子挂了起来。挺有意思。


下一个比赛项目开始了。人潮退回座位,我依然坐在台下第一排,离比赛台很近。我这时转头一看挂起来那个靶子,风吹动长袍,袍子下面怎么会有一双脚?血淅淅沥沥的顺着那双脚往下滴。怎么没人看见?我冲上台子,对着几个人吼道:“你们看!那个稻草人!在滴血!快把它放下来!”几个人连忙把靶子上的绳子解下来,放它到地上,我冲上前去一看,天哪!是谁?正是那个求我带她一起进来的女子!她面色苍白,双眼无神,血顺着胸口往下流。怎么回事?怎么她变成了靶子!我大吼:“快救人,快救人!”奇怪了,没一个人理我,所有人都无动于衷。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抱起她就往外冲。


哪里有医院?我只能抱着她往公路上一路狂奔!到了公路边,我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拼命拦车。开过来一辆大货车,司机停下来看了看我们,一句话也没说扬长而去,第二辆车开过来,司机停下来看了看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又扬长而去了。我心里焦急万分!怎么办,她流了那么多血,她就要死了!这时她睁开眼睛,盯着我,说话了:“你拦一个三轮车,别去医院了,送我回家吧。”


她家在哪?我不知道,她也没说,但是到她家门口了。我把她抱下三轮车,她家门没关,里面有一个年纪大的,是她妈妈,还有她的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我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我把她放在床上,叫她跟她妈妈说明情况,她只摇头,表示她家人听不见她说话。我上前去说,果然听不见。得了,已经把她送回家,我也没办法了,我准备走了。


走出门口,她弟弟,一个大概六岁的小男孩在门口骑着一匹木马,前前后后摇摇晃晃的。我走过去,发现木马上有一个日记本。我打开一看,只觉得舌头发麻,头皮一阵炸裂!


日记本记着:“姐姐死了,今天给她办葬礼。”日期是十二月二十。我的妈!!!如果没记错,今天怎么也是十二月二十八了好吗!(当然是我记错了,因为今天也不是十二月二十八)我手发抖,浑身都发抖,我把日记本一丢,抬头一看,我吓的魂飞魄散!那个女子,一身白褂,脚不挨地,阴森森的站在我面前!我腿发软,不听使唤,她开口了:“你抱着我,真温暖,终于吸了点人气,把你的身体给我吧!我能还魂!”


我浑身瑟瑟发抖。我挪不动腿。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了心经!我在心里默念:观自在菩萨行般若菠萝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还有什么?记不得了!怎么办,先跑再说吧!妈呀!她怎么一直飘在我身后!她就要追上我了!有没有遁地咒语!!!能不能逃离这里!!!


跑着跑着跑进了一个很长的棚子。像是集市。两边有许多摆摊卖小东西的,还有一些人在逛。一进去我就看见地上有两行排列整齐的用水划出来的圆圈。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精疲力尽,我怕是跑不掉了……前面有个道姑,一手拿个瓶一手拿根树枝,往地上随意的甩水,一甩就是一个周正的圆圈。她示意我站在圆圈里,我站进去顿感安心,极度的恐惧消了一半。她说:你别怕,这是我布下的阵,你站在圈里,没有鬼敢来冒犯。(我怕是变成了唐僧?)她微微一笑。


我醒了。大汗淋漓,心跳不已。摸出手机一看,十一点半。

我从来没想过我写出的第一篇小说是一个完全没有情节改动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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