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现代艺术主要是音乐、电影、舞蹈、电视剧这些,所谓文艺文艺,文学和艺术是相通的,我喜欢的文学作品和我喜欢的艺术在类型上也可以说一致的,比如《围城》《罪与罚》《儿子与情人》《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等。但是,这些好像都是过于老旧的东西,所以我总是不太愿意表现出来我喜欢时下的哪些明星艺人,我这些都太过沉重了,有些偏门了。
就好比现在跟得上流行节奏的人都喜欢肖战、王一博、蔡徐坤、鞠婧祎、李沁、华晨宇、吴亦凡等,有些人的作品我都是看过、听过的,只是看过听过之后也没有什么感动和可记忆的东西。我是老了吗?我时常又不这么觉得,时下最流行的歌曲也好综艺节目也好,我都不排斥甚至觉得有些也可看可听,只是内心里没有觉得有惊艳的东西。就对于流行乐而言,时下仍旧比较流行的,让我内心比较满意的是李荣浩、赵雷。他们的音乐能够给我一些触动,但是仍旧不够彻底,所以只是“比较满意”。
因此,在我看来,如今的流行音乐是有些不景气的,这个不景气主要是缺少一位才华横溢的天才,缺少能够真正搅动如今流行要音乐文化的作品。可以说,如今流行音乐的这种不景气,是自从周杰伦过后一成未变,已经十多二十年了,实在是令人失望的。
周杰伦现在不流行吗?也流行,但是这种流行已经不是十多二十年前的那种流行了。他的音乐专辑我从第一张《JAY》一直买到第十张《跨时代》,说实在的,他的音乐从第四张专辑《叶惠美》之后开始走下坡路,后面的一张比一张无聊,一张比一张令人听着尴尬,后面终于让我断了念想。他的出现于当时是颠覆整个华语流行音乐文化的出现,是对整个华语流行音乐文化的一次再造,一次真正具有文化意义上的突破,而这种余波一直往后延续至今,就从李荣浩的音乐作品感受来说,多少还是带着一些周杰伦的味道。
周杰伦之前没有流行音乐吗?答案是否定的。之前有任贤齐、李宗盛、罗大佑、四大天王等等,也是流行音乐的繁荣时期,一张畅销的卡带也是能够卖到几百上千万张。只是那个时期的流行音乐多是情呀、爱呀,扭扭捏捏的,缠缠绵绵的,规规矩矩的;也有批判的,但这些批判终究流行不起来。自周杰伦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他的音乐旋律曲风独树一帜,歌词文字不拘一格,唱腔另辟蹊径,编曲自成一统,创意天马行空,整首音乐主题清晰,情绪直白,毫无拐弯抹角,其与之前流行音乐文化的区别,就有些类似于白话文与文言文、激进与保守之间的区别,其有着引领整个社会文化思潮进行大转变的巨大能量。这是一种机缘巧合,可以说是时势造英雄,也可以说是英雄造时势,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回归到周杰伦的音乐变迁上来。为什么说他前四张专辑是我认可的呢?从第一张来看,其实只是起了个头,收录的作品只能说是风格上与别人不一样,音乐主题没有实质性内容,比较空。第二张《范特西》是惊世之作,一方面收录的每首作品在旋律上都是让人耳目一新而且是特别好听的,另一方面其收录里面的不同作品的主题各有不同,但是主题是明确的,该反应社会现象的作品表现出了态度,表达出了强烈的情绪;该表现爱情的快乐就是快乐的彻底、伤心就是伤心的彻底,不含糊;还有创意性的作品如《忍者》《双节棍》《威廉古堡》,都是主题另辟蹊径的,特立独行。第三张《八度空间》是第二张的延续,只是做了一些主题创意上的改变。第四张专辑《叶惠美》可以说又是一张创世之作,这个关键亮点在于《以父之名》和《东风破》这两首作品,《以父之名》亮点在于作品的立意和流行音乐的大格局表现,令人叹为观止,也让人不得不佩服周杰伦的才华横溢,这类作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今也没有;第二首《东风破》的亮点在于开创了“中国风”这种流行音乐类型,当然,这个音乐类型其实之前也有,只是没有到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人愿意去总结其概念,发展其意涵,甚至也可能是之前这类作品本身还存在不足、火候未到,总而言之是《东风破》让“中国风”出现在了大众视野,形成了一种风格并且发展至今。
周杰伦后面的专辑和作品,再没有新的内容,而且越来越格式化,《七里香》还有一定程度的延续,此后就是逐步淡化个人色彩、淡化作品主题立意,最后剩下的就只是普通流行音乐的格式化创作了,虽然偶尔有一两首音乐可以听,也流行起来了,但是听起来没有情绪、没有内容、没有态度,有的只是旋律的朗朗上口而已。这跟现在的那些流行音乐是一样的。吴亦凡也好,TFBOYS也好,华晨宇也好,这些如今新一代的歌手,在音乐作品上有一些有态度的,比如吴亦凡和华晨宇,这是比较好的,但是我总觉得他们作品的态度是刻意的,是为了营造一种态度选择性的堆砌了文字和乐器,这不是本质上态度,不是纯粹的态度,不是情绪情感爆发时所产生的态度,是商业化的,利益化的,目的性的。
一首经典的音乐作品,往往都是最直接的情感表达,没有复杂的旋律,没有磅礴的器乐,没有浮夸的表演,就像那些流传至今的古诗词,最经典的句子都是最简单、直白的文字,“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着。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就是文学和艺术的相通,也是经典文艺所必须具备的本质特征。
当然,艺术从来就是一种消遣,一种百无聊赖用以挥霍时光的娱乐,一种空虚寂寞用以充实心境的汤药,一种伤心欲绝用以寄托哀愁的物件,一种欢欣愉悦用以传递快乐的媒介,它有工具的属性也有精神和文化的属性,只是对大多数人的大多数时候而言,它都是工具,对于我来说亦然,对艺术家来说也是如此。
但是,只有那些能够升华成精神文化象征的艺术才能一直流传,这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不足为奇,应以为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