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炸苞谷花师傅炸的苞谷花,我们小孩子还会自炸苞谷花。
我们在火盆里烧出黑黢黢的皮焦内生的红薯,我们在火堆和火盆里“炸”苞谷花,不过,难得有几个开花的,估摸着那开花的都是老天爷打盹儿的结果。
不管家里有没有生火盆,我的小脚奶奶每年冬天都随身携带着她的那个小巧的活儿簸箩筐,由于经年使用,只留下筐上面一截的外面还能看出它由土胚脱胎换骨成筐所经历过的火光火色。
它被奶奶提在手里,它被奶奶挎在手腕处,它被奶奶放在双膝上。
我也根据小伙伴们的描述,信心满满地用奶奶的火盆炸苞谷花。
那个年头,找个罐头瓶上的铁盖子都很不容易,那个流行罐头的年代,我对吃罐头并无深刻记忆,也许是可怜的记忆被我吃掉了。
我找铁盖子,烂茶泡烂盘子的,放在火筐上,翻动火筐翻动苞谷豆。
但我的努力基本徒劳,不论是在奶奶的小火筐上还是在家里生起的大火堆上,我都很少成功炸出花,不是烤出铜色的哑巴豆,就是烤得黑糊糊的,少数几个炸开的苞谷花,我舍不得吃,找了玻璃瓶子盒子的装起来,等我去吃时发现它们已经不见了,毕竟家里有两个弟弟这样的“大老鼠”。
如今,街头也随处可见小货车、三轮车载着越来越先进的炸苞谷花机炸出米花、苞谷花、米花筒、苞谷筒等花样繁多的休闲小零食,米花还加工成花吉团、米花板、米花糕,爆米花已成为普通又大众的零食。
如果不是看到这“炸苞谷花的”,我几乎是彻底的忘了吃多了对身体有害的“糖精”。
而今的我们最大限度的感受着科技创新带来的生活便利,科技也将人们从过去那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但是,我们内心深处的充实和丰盈能比得过我们小时候吗?
现代快节奏的生活条件下,你有没有和我一样的快乐被压缩的感觉?
我们相信“万物相形以生、众生互惠而成”,但又不得不感受体验着活着的某种无形的压力,吃的、喝的、用的……
明年的央视“3·15”晚会,你害怕曝光的又会是什么?饭菜也预制了,我还要求孩子学做饭吗?
等我老了,他们会像我为他们一样花费一晌儿或半晌儿做菜煲汤吗?这谁知道呢,反正,纵是回忆满满,现在的苞谷花是再也吃不出儿时的味道,大抵是我早已不爱吃苞谷花了吧。
但我又是多么怀念年少时的那一声声:“炸苞谷花的来了!”